我俩反复推让半天，我还是把钱塞给了陈嫂。

    陈嫂说了一堆谢谢的话，又匆匆给我下了碗面条，我吃了面，临行前，陈嫂把几件过冬的棉衣交给我，让我去了南都转交给陈哥。

    我说一定点办到。

    二蛋听到我要走，哭哭啼啼地拽着我不让走，让我教他武术。

    我说等我下次有时间一定好好教他。

    乡村正午的阳光明亮清澈，当车子开出陈家凹的时候，我的心情莫名好起来，我感觉我的世界突然通透了，回头看看独立在村西头的那间院子，那里有一位父亲的牵挂，孙秘书会放得下那么牵挂吗？应该不会，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也一定会想着和相依为命的父亲团聚。

    想到这，我心里有了信心，加快车速向着南都开去，过了中午我就回到了南都，先去了小旅店，把陈哥的冬衣交给他。

    看到我突然出现，陈哥他们都很高兴，我和他们聊了聊，把去陈家凹的事情简单讲了，陈哥他们非要留我住下。

    我借口还要去见朋友，离开了小旅店，回到我住的酒店，静静等着孙秘书的电话。

    我把手机放在桌前，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眼睛不错地盯着手机，心里像是流淌着一条奔腾的河，湍急的河水一次次拍打着我的心口，我只有不停地吸气呼气才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快五点了，我失望地想，今天是不要空等，正准备再点一支烟，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不是手机号，是座机号，看区号是南都号。

    我赶忙把手里的烟扔掉，重重吐口气，接起来，“哪位？”

    “是张帆吗？”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心瞬间到了嗓子眼，十有八九电话那边就是孙秘书，“对，你是谁？”

    “我是孙连科。”

    “真是这小子。”我努力压制了情绪。“孙秘书，你在哪？”

    “张帆，徐云涛为什么会让你来找我？”孙秘书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所有的事徐总都已经知道了，他现在只信任我。”我一字一句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那他想怎么对我？”

    “这你父亲应该已经都告诉你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我需要五十万，只要徐总同意，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徐总。”

    我靠，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想要笔钱，真是贪心不小，我真想对着电话骂他一顿，出卖了自己的老板，还要钱，要脸不要脸，但此刻我不能这么说，这只会把孙秘书逼走。

    我顿了一下，“这我做不了主，我的和徐总商量。”

    “好，那你先商量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孙秘书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狠狠骂了一句王八蛋，再想想，现在如丧家之犬的孙秘书想要点钱也是正常，办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就算徐云涛原谅了他，他在江城也没法混了，甚至整个省里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唯一的选择就是跑路，跑得越远越好，但前提的是得有钱，所以他才会恬不知耻的向徐云涛要五十万。

    想到这，我突然明白了，肖强的事发后，孙秘书只跑到南都，再没有往远跑，估计是在等钱，只是这笔钱迟迟没有到账，他才改变了主意，趁着机会向徐云涛张口。

    这么一想，我心里豁然开朗，这笔钱必须给，而且要抢在李铁前，否则孙秘书又会改变主意，倒向李铁。

    想到这，我赶紧给徐云涛打电话，当然这一次是用的那个隐秘号码，很快电话就通了，传来徐云涛急切的声音，“张帆，你见到孙秘书了？”

    我定定神，快速地向徐云涛把情况讲了，包括我的猜测。

    电话那边的徐云涛没说话，我能想到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五十万对徐云涛而言不算什么大数字，但这种被下属出卖、戏弄甚至侮辱的感觉对徐云涛来说简直是刀刮一样难受。

    我不说话，等着徐云涛回应。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徐云涛咬着牙的声音，“张帆，我可以给他五十万，但前提是你必须把孙连科带回江城。”

    我一愣，这他妈的怎么给我提要求了。

    “徐总，这有点难吧？”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我相信你有办法，别忘了，如果孙秘书不说清楚，你就永远被冤枉。”徐云涛口气很硬。

    我听着心里一激灵，妈的，徐云涛这是拿我一把，我顿了一下，一咬牙嗯了一声，“好，徐总，我会把他带到江城。不过徐总，到了江城，你见了孙秘书还会原谅他吗？”

    “那就不是你的事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为你自己说清楚。”徐云涛依旧口气很硬。

    我有点不痛快了，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自己，和他徐云涛没什么关系似的，我的提醒提醒他，“徐总，这件事不光是为我自己，也是您女儿，和您，如果孙秘书不把事情说清楚，徐燕也会恨您，肖强的事可是您吩咐我做的，那段录音里不光有我一个的声音。你们的家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趁虚而入，那个时候，您的损失可比我大。”

    我说话时口气也很硬，像是一把剑回击过去。

    徐云涛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张帆，你想多了，我没有命令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把孙秘书带回江城，当面和徐燕说清楚，效果会更好。你在南都如果人手不足，我可以派阿六过去帮你。”

    妈的，王八蛋，有钱了不起呀。我心里暗骂，不适当敲打你一下，你真以为老子是块任人摆布的软骨头。

    我也笑了一下，“徐总，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算是在一条船上，既然我在这办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阿六就不用过来了，我在南都有朋友，我会把孙秘书带回江城的。我把我的卡号告诉您，您尽快把钱给我打过来。”

    “好，我相信你。”徐云涛没有再多说。

    我把卡号给徐云涛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我一看又是一个区号是南都的座机号，只不过这个号码和刚才的不一样，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这一定又是孙秘书打来的，这小子还挺狡猾，不停换号，怕别人查到他。

    我接起来，果然是孙秘书，“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