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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手里牵着的是谁?

      独臂难撑的场面冬瓜是想到了,但她没想到会这么难。才空出一只手来,她的脖子便“咔嚓”一声响,向下弯曲成四十五度,心脏差点没被压得岔过气去。虽说脖子断是没断,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估计出去得戴半个月的脖套了。

    生机近在眼前,绝不能放弃。可是,捆在之伦身体上的背包被那怪物弄得快要到冬瓜左边的脖子上了,而冬瓜空出来的又是右手,此时她没有力气再去换手,但就这样想要从包里准确地掏出东西来真的很难。

    于是,她索性反手一把扯下背包,两根手指堪比妙手神偷一样的速度,在包落下的时候将将把符包掏出来。这么做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只要包掉到地上,或者是石头根本不在符包里,冬瓜都要彻底完蛋了。

    心稍安一点的冬瓜,用手指捏了捏,有一块硬物在里面,应该是错不了。对于这些冬瓜还是有一点信心,因为她平时虽然记性不好,但关于背包里的装备情况还算是烂熟于心,尽管那石头不经常惦记着。

    “孟婆,孟婆,请速来救救我!”手握石头,冬瓜哽着喉咙大吼了一声。可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紧张得不得了,万一这石头没用,她可真不知道该拿手里牵着的这家伙怎么办!

    静静的黑暗如同一只消声器一样,让她的声音并不能传递多远,孟婆因此也没有现身。顿时,冬瓜想死的心都有了,可现在除了扯着喉咙喊外,她实在是束手无策。三味真火无反应,符纸点不燃,鬼怪的真身看不见也猜不透,一切都让她无从下手。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头顶便要被压弯,压力最大的上下膝盖骨摩擦得快要喷出火花,“孟婆婆!……”冬瓜拼上丹田里最后的一点元气,咬牙切齿地尖叫一声,热泪同时抑制不住地狂涌而出。如果此时孟婆还是没有见,她便只能绝望地选择放弃了,毕竟对付身上的怪物才是她最终要做的事情,哪怕拼得个鱼死网破。

    “肖妹子,你在哪儿?”几不可闻的一道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在很远之外。好像被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果然,这里有人设了符咒,只是没想到连声音也被隔离起来。

    冬瓜精神大振,忙高声回应着;“我在这儿……”可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全身气虚得没有多余的劲道用来吼叫,她欣喜的声音在这儿只够她自己而已。

    外面不到回声的孟婆一下便没了声息,冬瓜想出声换留已是无能为力。眼见着希望近在眼前而消失不见,冬瓜的火气前所未有地冒了上来。死就死吧!她伸出一根指头攀在双颌上,再用力一咬,浓烈的咸腥味鲜血充斥着口腔,更让她不能平静。

    “以吾之名,用吾之体,尽情燃烧吧!……”声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小小的光亮在她的指头上极快地一闪而过,验证了她用身体做为根本,能迅速燃烧起的三昧真火是真有其事,只是火苗小得可怜而已。但够了,这一下足够她看清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长得是何模样。

    以黑暗为影,以黑暗为体,而其实它们就是黑暗,它们织就了这片黑暗。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便投入了这怪物的怀抱。难怪用不了符,难怪没有光亮,因为这里其实并不是黑暗,而是被黑色的怪物满满充斥着的空间。要想出去,就必须毁去这片黑暗,也就是说,她要与这整片黑暗为敌。

    “肖妹子,你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东西,哎!……”迟来的声音终究没有走空,在冬瓜还想着要如何拼死一搏的时候,她出现了,声音近在耳畔,近到能让冬瓜到一吞一吐的呼吸声。

    终于来救兵了,冬瓜虽然高兴,但身上的压力却不容她多挣扎,这会儿要说出一句完全的话非常困难。因此冬瓜只能努力让大脑进入虚幻状态,也就是一般人俗称的灵魂出窍,然后,用神识与孟婆交流:“你只要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再来想办法对付它……”

    “它叫鬼影,是名副其实的鬼影,专吃刚入阴的新死之魂,因极为邪恶,阎王爷便将它放逐在黑暗之渊,只是没想到这儿竟也会有这可怕的东西。它们都没有形体,这些黑暗便是它们的身体,在冥界,它们被称为暗夜的修罗,落入它手几乎没有活命的希望。但万物相生相克,虽然它们吸食阳气,但也惧怕阳气,你不妨用刚才的生命之炎再试试……”孟婆娓娓叙述着她所知道的一切,有些胆战心惊地建议着。只是,她没说明白的是,要不看在受害者是肖冬瓜,她打死也不敢惹这些怪物。要知道它们的报复心可是极强,对猎物的追捕绝对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那就烧吧!”冬瓜邪恶地咧嘴无声大笑着说道。接着,她将五根手指头拼命轮番放血,三昧真火一道连着一道。果然,身上的压力终于轻了一点点,眼前也空出了一些些的空档位置,虽然只是一片淡淡的暗灰,但说明她还是成功了。

    可是,本来身体就已经吃不消的冬瓜,哪里还经得起这番折腾,这场灿烂胜橘的火烧得是够爽,但她的脑子却也被烧得越来越迷糊,一直挺得很直的双膝,这时也开始忍不住颤抖如风中飘絮。

    突然,一道滑溜滑溜的触感自后背上传来,以泥鳅般活跃的速度向她的肩上爬来,接着轻易地便夺取下她的脖子,但它的目标好像不是她的脖子这么简单,只是在上面绕了一圈后,马上又一路向上爬贴在她的脸颊上。冰冷的寒气在她还有些温度的脸上张狂地肆虐着,刺激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翻了一阵又一阵。本来后背上扛着个大冰山就够她受的了,现在还来这么一移动冰棒,还蓄势待发地占据着她的整张脸,好伺机一举拿下她的头顶,如此藐视她的存在,真是欺人太甚了!

    冬瓜伸手一巴掌拍上去,但那东西好像有灵性的生物,冬瓜拍这边它闪那边,冬瓜拍那边它又缩回来,等她不拍了,又开始往上爬。移动的身躯呈条状,而且总是非常灵活,让冬瓜怀疑它是不是一条蛇。

    “孟婆,以我左手松开为号,你用地府冥火煅烧我背上的怪物,我们一起将它们干掉。”冬瓜闭眼运丹田真气于头顶,再度用神识同孟婆招呼着。然后,她马上咬破右手五根手指头,同时,放开左手,双掌合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孟婆感应到她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热气在疯狂地叫嚣着,便知她要干什么。当即,她一边放出冥火一边喝止着:“肖冬瓜,别玩命……”紧接着,便看到一道冲天的火焰自冬瓜的体内激情地迸发而出,耀亮了这一片黑暗,直达眼瞳孔最深处。

    正与邪的较量,终究是以完美的胜利结束。火光散尽时,冬瓜全身都获得了自由,但她却一头栽倒了下去,临神智不清前,她隐约好像到一声巨大的闷响,难道这是她倒下的声音,到底有没有摔得这么悲壮啊!

    孟婆虽为鬼神,但也被肖冬瓜阳气纯正的三昧真火直接给打下了地府,远远得她只来及嘱咐她身边刚刚醒来的小伙子:“好好照顾她,别再让她乱用灵力,不然身体必然会跨掉的,沦为半人半鬼的怪……”

    摇曳的昏黄烛火下,寂静的时光在慢慢地溜走,相对于冬瓜之前将人家的衣服扒光光,还把人家嫌弃地抛在角落里,之伦对她可谓是尽心尽力。尽管自己也很虚弱,但仍是咬牙将她抱到一高台上,再小心地替她包扎着手指,然后还体贴地抱着她,帮她维持着身体的起码温度。

    但是,幽幽醒转过来的冬瓜却没有给他个好脸子,身体还窝在人家怀里,嘴上就已经开始一通怒骂:“好了,现在你开心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了,你就把我杀掉好了!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乌乌孙仔,小蛋头,你就是个懦夫,你有女人不敢爱,你有原则不遵守,你有人格不要,哼,我之前就应该把你丢在那儿不管,让你死翘翘了才好……”骂着骂着她好像还不能解恨,便攀着他的脖子挣扎着爬起,一口咬住近在眼前的一只耳朵,口水顺着人家的耳垂直流而下,浇湿人家一肩膀。

    之伦无奈地看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腰防止她跌直去,一手虚托着她的臀部,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骂几句就能气消了,那你就多骂两句吧!我接受。”然而,此声娇笑却没笑好,冬瓜的刚熄灭一点的火气又被他成功挑起。当即,她二话不说地一头撞向他低垂着的头颅。

    二人“哐当”一声同时砸向地面,还好之伦眼明手快一把将冬瓜捞在了怀里,才免去她再一次享受皮肉之苦。但她却不领情,反倒翻身耀武扬威地骑在他的身上。可能是刚刚压到了受伤的那只手,她将那五根手指头放在嘴边猛吹几下后,没受伤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人家的脸。一脸恶狠狠的神情拷问着:“说,你为什么会轻易地就中了招,你的三盏命灯有那么容易便熄灭吗?”

    之伦半阖的眼睑里并没有一丁点火星,相反居然宠溺着一丝温情,肖冬瓜的怒火他不是没有放在心上,他是真真切切地对她感到内疚。这个女人三番两次救他于危难当中,就算知道他跟在她身后目的不纯,但仍是没有将他放弃,相信世上愿意这样对他的人应该没几个。所以他任她发火,且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她横眉竖眼拿人撒气的样子,居然有一点让人心疼的可爱,想必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吧!执着,认真,且不求回报。

    回想了一下她跟月流觞相处的样子,他有心逗她一下。于是,他乖乖躲倒在地泫然欲泣地眨巴着水气逼人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我到背后有人叫我,我就回头去看,然后突然感觉好冷,而你又没空搭理我,所以我就……”

    冬瓜不等他说完,当即一手揪着他的头发暴跳如雷地吼道:“你意思是说都怪我喽,我没发现你的不对劲,才让你被人家盯上,我这样都是自找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狼心狗肺,你没安好心,你为了爱人你不择手段,你,你不是个东西……我抽死你……”说着,她举起右手,胸膛起起伏伏,气喘如牛,手掌却停住没有落下。

    之伦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嘴角一只浅浅的酒窝呈现一种醉人的状态,修长如艺术的手指轻轻握住她举起的右手腕放在胸前,然后拿起她还捏在她脸上的左手,狠狠地一下扇了下去,立时,他上挑的眼尾被她的指甲划出一丝血痕,然后,她感觉手掌火辣辣的痛。

    瞬间,俊俏带些苍白如银光的脸生动地印着一座五指山,冬瓜甩手蹙眉,心想:“他这又弄得是哪出?难道还被那怪物附着身?”而其实不然,之伦是真的想让她不再生气,她现在的样子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后果。虽然之前他的身体被控制着,但他的神智却一直很清醒,他看着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却没有松开手,看着她被自己压得吐血还是没有松开手,看着她哪怕是倒下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过要放弃他,而是反手过来拉着他一起倒下去。那一刻,哪怕是让他陪着她一起死,他也愿意。

    “用这只手来抽,那只受伤了,会痛。”盯着冬瓜血迹斑斑的五根手指,他心里突然一阵钝痛,觉得这血就像刀一样,能生生刺进他的心里,让他觉得比自己受伤时还要痛。他还发现其实她并不如她嘴上说得那么强悍,其实她很怕痛。晕迷的时候她缩在他怀里,总会将受伤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嘴边呼呼地吹着,醒来时,他也看到了她这个孩子气的小动作。她其实也只是一个需要被别人宠爱的小女人。只是,他的心已经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