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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配合不?

      入夜,裴牧独自走进了独属于他的帅营。今日算是有惊无险,这一仗青山关的守卫军打得漂亮,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再多撑三天,你就可以接受广平城那边的旨意,从青山关撤离了。”

    裴牧才走入营内,便有一个声音响起。

    一人端坐在几案便自斟自饮的喝着酒,案台上只有一盏豆油小灯。堪堪能够照到几案四周三尺宽的距离。

    若有熟悉的人在此,恐怕会大吃一惊。

    虽然在晦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但这名喝着酒的男子分明是西秦的王爷,最近名声大噪的庸王秦相柳。

    裴牧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相柳,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陪我喝几杯酒。”秦相柳将对面那只空酒杯,倒满了酒。

    裴牧默立在原地,等他斟满了那杯酒,才上前几步盘膝而坐。

    这两个同门师兄弟,都是一时豪杰。此刻这样对坐着,却又分明能够看出显著的不同来。

    秦相柳更多的是一种上位者的不怒而威,虽然还是一派儒雅的模样,却因为手中日益加重的权柄而散发出一种天然的威压来。

    而裴牧,同样是端坐着,他的腰板却是一丝不苟的笔直着。浑身的精气神都透露出一股铁血黄沙,征战四海的军人气魄。

    裴牧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冲人的辛辣让他蹙了蹙眉头,看了眼秦相柳醉意浓重的双眼道:“我记得,四师兄从不嗜酒贪杯的。”更何况,是这样辛烈醉人的酒。

    裴牧从来这样一板一眼。要么就是沉默寡言,要么就是直截了当的说一不二。

    秦相柳醉眼朦胧。自嘲一笑道:“以前没发现,现在却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

    他提起铜质细嘴的酒壶,将两只空杯再次满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干了一杯道:“来!师兄先干为敬。”

    “行军之中,不宜饮酒。”裴牧说着,还是将自己那杯酒喝干。而后。便将酒杯推到一边。显然是不准备饮第三杯了。

    “呵。”秦相柳瞧着他的动作笑了笑,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道:“人人都说我无趣,我看你比我更无趣。”

    “你醉了。”裴牧面无表情道。

    “我倒是希望醉。”秦相柳垂头。盯着酒杯中微微颤动的酒液。脑子里有些迷糊,可是意识仍然清醒。放眼一望,看到的还是眼前这些东西。灯火昏黄的简陋帅营,还有对面一本正经坐着的裴牧。

    “看来。还不够醉。”秦相柳喃喃自语着,又将手中那杯酒干了个彻底。

    裴牧没再劝。十多年的师兄弟情谊,他早知道这位四师兄是个什么人。冷静、理智、温和,却又对自己无比残忍的节制。他决定的事情,就一定是百死不悔。他一旦动手。就肯定是算无遗漏,胜券在握。

    裴牧没有劝阻,可是沉默如他也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秦相柳。颓废成这样。

    他好奇,却依旧沉默不语。闷葫芦一般坐在那儿看着秦相柳喝酒,好像只要秦相柳不主动说,他就会一直保持这副模样,像一块刀斧都凿不开的石头。

    “某种程度上,咱们两个其实有些相像。”秦相柳忽然笑道。

    一个表面温和,骨子里却待人疏离。另一个,则是与生俱来的孤僻。

    他们都是那种慢热的人,没多少朋友。可一旦交心,便是两肋插刀的肝胆义气。

    “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总归是有些相像的。”裴牧道。

    见“师父”二字,秦相柳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你说得对,同门师兄弟,本就是同气连枝。”秦相柳笑了笑道:“你这次能够相信我,我很欣慰。”

    “师父曾说过,我适合当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却不是一名合格的统帅。”裴牧道:“我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三师兄,兵法谋略不及四师兄,交友人情不如五师兄,聪明智慧更是不如小师妹。”

    秦相柳着,思绪却早已经纷乱。

    “我的性子直,弄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比起什么阴谋诡计,我更喜欢明刀明枪的闯阵杀敌。”裴牧看着秦相柳道:“猜忌提防太过伤神。我若是信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的去信。一直信到,他先骗我为止。”

    秦相柳沉默着又饮了一杯酒。

    “虽然各为其主,但四师兄是我同门,我信你。”裴牧道:“若有一天我们必须交战对决,也请你直接在战场上与我比拼。堂堂正正的与我打过一场。为国为家,拼尽全力,却不伤情谊的打过一场。”

    “好。”秦相柳抬起眼,看着裴牧道:“若有一天我们真的不得不交手,我会堂堂正正与你在战场上对决。”

    秦相柳说罢又忽然笑着道:“不过这一天想必还遥遥无期。如今西秦的计划,并不在北周。”

    裴牧沉默不语。他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没有多少表情。若是他不说话,外人便极难瞧出他的心思。

    “摄政王的情况怎么样?”秦相柳问道。

    “暂时还在悬空寺休养,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裴牧语带感激道:“这次还要多谢四师兄相助,否则,父帅可能真的会丧命在不怒手中。”

    “你我情同兄弟,摄政王自然是如同我的叔伯长辈一般。我既然知道了内情,断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秦相柳道。

    “大恩不言谢。”裴牧郑重道:“四师兄在青山关的布置,我会尽力配合。但是时间宜早不宜慢,拖得越久,恐怕京城那边的变数就越多。”

    “放心吧,也,就在这几日了。”秦相柳抿了一口酒,幽声道。

    ……

    “王爷,那些南楚狗,杀了咱们三名兄弟!”辽国大将鲁赤儿怒发冲冠道。他出生时头发便微微发红,老爹便取了赤儿的名字。鲁赤儿为人也如同这头红发一般,暴烈如火,气势如虹。

    “本王知道了。”耶律齐咬着牙道。

    “末将请战,给那些南楚狗一些教训!”鲁赤儿双眼发红道:“血债必须血偿!”

    “鲁赤儿,我们现在与南楚还是盟军的关系。”耶律齐全然没有在他国首脑面前的浑人模样,冷静道:“若是我们彼此之间就先内斗不休,那么三国联盟就只是个笑话。最终只会让北周获得喘息的机会,也只会让我们本就僵持的战局更加僵持不堪。”耶律齐道:“当初三国联盟时签署过盟约,南楚作乱的士兵自然会受到盟约的处罚。”

    “呵,处罚!”鲁赤儿嗤笑道:“南楚主帅只罚了他们轻飘飘的三十鞭子,就换了我们三条人命?”鲁赤儿完全忘记了,这场斗殴南楚也吃了些小亏,只是仗着武力高强,才有三个辽国士兵伤重身亡。

    “此前我们牺牲了多少人。”耶律齐道:“在取得应有的利益和回报之前,我大辽绝不会撤军!”

    “你的意思是,只要获得了足够的利益,不管北周是否灭国,辽国都不在乎。”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耶律齐面上神色一变,瞬间抽刀。

    “啪嗒。”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原本气冲冲站在一旁的鲁赤儿却先瘫软着身子倒地,不省人事。

    “有刺客!”耶律齐才喊了几个字,便被人封住穴道,半截声音卡在喉咙里,再叫不出声来。

    “我们可不是刺客。”一道白影倏然出现,唇角带着几分不屑道:“若真想杀你,保管你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的白衣男子旁边,还站着一名面沉如水的女子。这两人一个穿着黑夜中刺目显眼的白色衣衫,另一个则穿着一身翠青色的朴素长裙。确实不像刺客,甚至不像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会出现的人,更像是江南之地闲游踏青的才子佳人。

    营帐中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正是从灰羽城北上青山关的花吟夕和苏青珃。

    “这样的凶器拿在手中可不安全。”花吟夕信手夺过耶律齐手中的弯刀,笑了笑道:“不管是伤着别人,还是伤着自己,都不好。”

    说罢,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在刀声上弹了一记。

    “噌!”一声轻鸣声响起。在耶律齐惊骇无比的目光中,那把他花大价钱铸成的宝刀,就这样遍布裂纹,然后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整个刀身。最后那柄重达三十二斤的乌金宝刀,就在耶律齐的眼皮子底下碎成了风中的粉末。

    “呼!”花吟夕拍了拍手,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脸上依然挂着笑,那笑容落在耶律齐眼中却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我现在就解开你的穴道。不过你得乖乖配合,不要大吵大叫。”花吟夕轻眯着眼睛道:“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武功很厉害。嗯,超出你想象的厉害。若是你不配合的话,我顷刻之间就能杀了你。”

    耶律齐瞧着眼前男子笑面虎的模样,脸色煞白。

    “若是你愿意配合的话,就眨两下眼睛。”花吟夕道:“若是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