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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展开话题:“那天我们结束通话以后,再打你电话就不通,听秦烈说,你被那群人抓走了,有没有吓到?爸爸听了,差点犯了高血压。”

    徐途忽略最后那句话,夹起块鱼:“秦烈有没有跟你说,是他救了我?”

    徐越海撂下筷子,回忆了下,秦烈当时只轻描淡写,报了平安,并未说其他。

    徐途又说:“没有他,估计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徐越海撑着桌子,把眼镜取下来。

    “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他将眼镜放旁边,靠回椅背:“提到秦烈,爸爸不得不跟你谈谈。”

    徐途一挑眉:“谈什么?”

    “你们两个不合适在一起。”

    “哪儿不合适?”

    徐越海说:“无论家庭背景物质基础,还是年龄出身,你们都不合适。”

    徐途也不急,轻飘飘地道:“那你觉得什么算合适?”

    他说:“应该是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一表人才,谦逊上进,爸爸不需要对方是有钱人,甚至公司以后都要交给你们去打理。”

    徐途也靠向椅背:“你确定这样的人不是为了你的钱?他们会看上我这样的?”

    徐越海微愠:“你敢保证,秦烈就不是为了钱?”

    “他什么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一句话把徐越海顶得没话说,两人无言片刻,客厅的电视机传来音乐声。

    徐越海说:“但这人最起码要生活在洪阳。”

    徐途重新拿起筷子:“我可以去洛坪。”

    听到她的话,徐越海胸口起伏了几次,态度坚决:“如果是这样的话,爸爸绝对不会同意。”

    她嚼着菜,淡淡说:“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他被她气得不轻:“就非要跟他在一起?”

    徐途这回懒得答他话了。

    过很久,餐桌那旁深深叹口气,似乎妥协的说:“今天不说这些,先吃饭。”

    徐途没吭声。

    他说起别的:“明天你要跟爸爸去警局录口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方,配合他们调查。”

    徐途:“银行的东西取回来了?”

    “已经交给调查组。”徐越海禁不住又说她:“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哪有小孩子把话藏在心里的。”

    “藏习惯了。”

    “你当初就不应该找黄薇。”

    “你说得对,是我害死她,我的错。”

    徐越海筷子微顿:“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徐途忽然间心烦意乱。

    徐越海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他这回彻底沉默,一顿饭食不知味,餐桌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过了会儿,徐途不禁抬头看他,他端着碗,默默往嘴里夹米饭。

    半年没见,他似乎比原来消瘦一些,佝偻着身,孤孤单单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上去有些可怜。

    徐途不由握紧筷子,想到车上秦烈嘱咐她那些话。骨肉血缘她逃不过,曾经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有时候看着他慢慢变老,会心疼难受,但每每想到韩佳梅的死,想到她几乎残掉的手指,还有他身边永远围绕那帮小明星,她的心就像筑起一道围墙,不由自主硬起来。

    她想,也许她永远不会真正原谅,隔在两人中间的,不仅仅是一张长桌,而是一个死掉的韩佳梅。

    这个距离永远无法缩短,因为韩佳梅再也回不来。

    过很长时间,徐途心中轻轻叹气:“这排骨做得不错,口味适中,很香。”

    另一边,徐越海端着碗抬起头,看她半刻,眉眼柔和的笑了:“喜欢让周嫂明天继续做。”

    第55章

    警局那边的流程十分繁琐, 反复问话, 反复做笔录,徐途有些烦。

    好在每次出去, 都能看见秦烈等在走廊里。

    时间很快, 半个月一晃眼就过去。

    调查组将资料准备完善, 全部移交检察院,经过等待, 那边批了文件, 朗庭投毒案以及黄薇命案的卷宗被翻出来,全部重审。

    这之后将是一个无比漫长冗繁的过程。

    好在近期暂时不需要徐途配合, 徐越海和秦烈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晚上, 秦烈把徐途送到家门口, 两人在阴影里腻味一阵,他又撵她走。

    此时不比洛坪,在徐越海眼皮子底下,有几个父亲看得上霸着自己女儿, 黑天半夜不让回家的男人。

    秦烈想得要比徐途多。

    徐途反驳道:“才六点多。”

    已经十月份, 深秋时节,夜晚来得比较早。

    秦烈推着她的背:“回家吃饭。”

    “和你一起吃行不行?我想吃火锅。”她蓦地转过身, 一把抱住他的腰:“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不贵的, 我们去吃好不好?”

    秦烈弹她脑门:“又不听话了?”

    徐途可怜兮兮的, 整张脸埋在他胸前蹭个没完。天气转凉,他不知从哪儿买了件黑色夹克, 里面的短袖和裤子还是以前的,洗得很干净,有股淡淡的肥皂味。

    徐途又蹭几下,身体软软乎乎,手臂藏在他夹克里,粘人得不行。

    秦烈也舍不得放手,往她脑门狠狠亲了口:“过两天我正式拜访徐总,就能一起吃饭了。”

    “是谈结婚的事情吗?”

    秦烈给气笑,捏着她下巴晃了晃:“脸皮厚不厚?你刚多大点儿,就想着嫁人。”他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被什么填满:“谈谈你上学的事儿。”

    徐途失望的噘嘴:“噢。”

    他又说:“顺便提提别的。”他顿了下:“当然了,还要看徐总同意不同意。”

    徐途一下子跳起来,像炸毛的小狮子:“我们的事儿,他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她气呼呼的指着他:“你要敢因为这个跟我分开,我就,我就……”

    她一时放不出狠话,手指戳着他,表情凶巴巴。

    差点杵到他鼻子,秦烈脑袋往后撤,攥住她的小手,送到嘴边亲了亲:“不会的。”

    徐途还没弄明白,他说不会的,是不会和她分开,还是徐越海不会不同意。刚想再问问,两束车灯从他们身边闪过,隔了会儿,窦以从车上晃荡下来,吊儿郎当往这边走。

    徐途回洪阳第二天,他就来过,当时她没搭理他,还在为他打小报告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哼了声:“你来干什么?”

    窦以笑嘻嘻:“徐叔叫我来吃饭。”他看向旁边站的男人,伸出手:“好久不见。”

    秦烈笑笑,伸手与他握了握。

    窦以看了眼两人黏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转开:“怎么不进去,站这儿干什么呢?”

    秦烈说:“你们进去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