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放手。

    陈少儒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先答应再想办法。

    ……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一日，顾怀远再次被送入医院，主治医生也下达了病危通知，要求尽快做手术，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15%。

    顾娴正纠结着做还是不做，顾怀远就提出了拒绝，怕自己最后的时间死在手术台上，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

    顾娴看着爸爸，四十多岁的人被病痛折磨得老了十几岁，整个人也瘦下来，颧骨凸出，脸色发青。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可明明这次没有宋乔和陈少儒气他，送来得也及时，为什么爸爸还是会这样。

    “别难过，”顾怀远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却没什么力气，全靠顾娴主动握住，他看着她轻笑，眼中盛满了释然与解脱，闪烁着动人的光泽，“昨晚我梦到你妈妈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想她。她是来接我的，你应该为爸爸高兴才是。”说这话他很柔和，仿佛期待已久。

    顾娴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不断回转，带着哭腔说，“您为什么不为我撑撑，坚持坚持啊！我想您陪着我，程妈离开了，如果您也走了，我就什么也没了。”

    顾怀远摇头，“你还有少儒，有家庭，以后还有孩子。只要你愿意，你的人生就可以很富有，”他看着女儿的面容恍惚中似乎与妻子的面容重合，让他都不敢眨眼，“可你妈只有一个人，她在地里寂寞了十几年，我不想再让她一个人了。”还是没有撑住，眨了下眼，一切都是幻觉，他们母女长得只有三分像，轻叹了口气，“所以你要好好和少儒相处，我看得出来，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你。”

    “他不爱我，他只会欺负我。”顾娴眼泪直落，一边哭一边叫，“所以您别急着走，我害怕。”她是真的怕，对她最好的人走的走，亡的亡，失去了所有的避风港，她怕她的心灵又会沦落到漂泊无依。

    “我陪不了你一辈子，你也嫁人了，要成熟起来。试着去接受少儒，他会对你好的。”顾怀远一直以来就属意陈少儒，要不是女儿不喜欢，他也不会让她和华凉在一起，美式教育下的人对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陈少儒能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蛰伏，伺机而动，初心不改，那是他真正欣赏的，也是最适合女儿的。

    如今，他终于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可以放心的去找她了。

    ……

    顾氏董事长去世前立下遗嘱，他在顾氏55％的股份由唯一的女儿顾娴以及女婿陈少儒继承。留了部分钱财给顾老太太养老，其它的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

    顾老太太再怎么样也折腾不起了，儿子中年早逝，让她难免心伤。小儿子就想方设法想要她的养老金，平日里补贴他们的不少，可人心贪婪，到这她才明白自己养了一只狼，几乎要吃光她的血肉。

    葬礼举办完，顾娴有些恍惚，悲伤褪去后，她发现有太多的变化。比如爸爸的死亡以及立下的遗嘱。前世他把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了她，虽然交由陈少儒打理，可这一世却分了20％给他。

    徐缪珍整理好行李打算离开，她看了眼富丽堂皇的顾家，曾今有一个男人居住在这里，性情温和，给他们母子一处最好的庇护。

    人人都道顾怀远喜欢她，可她却知道，他所有的喜欢与爱都给了他的亡妻与女儿。甚至为了给她女儿最好的，娶了她。

    人到中年，爱也好恨也罢，她都不在意了，谁还没被命运反复煎熬的时候，不过是长与短，她是，顾怀远也是。要比起来，真正过得苦的还是他，所以她选择不怨。

    顾家不适合她，还不如去找程妈，和她一起种种菜，安安静静地生活吧！

    ……

    陈少儒是知道母亲要离开的，他也觉得很好，远离喧嚣才能过得更平静。顾家并不适合人待，哪里唯一的纯净也只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不多，多包涵，这一章请准备好长评砸我吧！

    ☆、第三十二章

    这一天，他和顾娴一起送徐缪珍到林县程妈那儿，回来后，顾娴一直没有说话。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不会跟他有过多的交流。他们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他知道有些错误一旦造成，要挽回势必要付出更多倍，他不怕，因为至少有付出的机会。

    现在还能每天看见她，比起记忆里无数次酒精麻痹却找不到半点芳魂，这样已经很好了。

    ……

    年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娴还是要待在顾家，这个地方最靠近爸爸，也最让她安心，加上前世她在这里待了二十一年，与爸爸，与程妈，后来还有陈少儒、徐缪珍，所有的爱恨情缠都始于这里，忘不掉，放不下。

    这一年程妈走了，顾怀远过世，徐缪珍一走，整个顾家瞬间变得空荡起来，偌大的房子，只有顾娴和陈少儒，过几天家佣也要离开了。

    一大三小要照顾起来，让顾娴有些犯难，好在陈少儒一手包揽下来，她倒也轻松了不少，没事逗逗，日子过得挺悠闲。

    ……

    小年悄然到来，黄昏时分，陈少儒准备包饺子，因为不大熟练，他包得很慢，想着大年夜，就可以包得更好。调羊肉馅为了去膻味，提前用料酒葱姜蒜腌制好，再挑出切成末，混入白菜丁拌好，顾娴喜欢馅多皮薄的，他把皮擀得很薄，包起来更是小心，不让它破了，几十个下来，花了不少功夫。

    晚餐，顾娴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想起那年，两人一起去买年货，心里一软。

    “我第一次包，不怎么好，你试试。”陈少儒拿筷子夹起一个蘸了点酱放入她眼中。

    见他期待的样子，顾娴拿起筷子夹着咬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没有半点膻味，爽口不油腻，难得地冲他笑了笑说，“很好。”

    陈少儒觉察到她心里的城墙似乎有松动的痕迹，趁着这个时候向她坦白，不再有任何隐瞒，不然一直没办法打破他们之间的隔阂。

    见她吃了八九个，差不多饱了，又舀了碗玉米排骨汤给她。

    顾娴接过，低头正在喝汤，小脸几乎要埋到碗里，她最近脑子乱得厉害，周围有太多的不同与前世的记忆进行拉锯战，不断地猜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隐隐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小小的、一口口啜着，连吞咽声都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吃东西很秀气，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胃口大开。

    终于，陈少儒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定了定心说，“顾娴！我有些事想告诉你，你可能会生气，但能不能听完，到时候要打要骂都随你。”

    闻言，那人缓缓抬头，没有回应，却是在听。

    目光锁在那张美丽的脸上，他的腿止不住轻颤，紧张与害怕交织着几乎要将他吞噬，开口说话都变得异常艰涩。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