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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怎么能没死!

      他自问殚精竭虑,却想错了两处,一处小看了纳兰静雪,还有一处被眼前的贱婢坏了他的事情。

    他看着太常殿里飘摇的火烛,明灭的灯火在琉璃的身上投出了阴明不定的光线。让她似乎离自己很远。

    “为何要背叛朕。”他忽然很想知道,他养了她那么多年,自觉她已经是很衷心的了,为何她会偏向着那个被他所监视的,和她相处只有大半年的女人。

    “奴婢不想背叛陛下,也不想背叛王妃。”跪着的琉璃从那从乱发之中抬起了素来沉稳的面容,此刻那张素容上已经布满了血痕还有伤口,不过她的目光却依然清明,透过那样的目光,司空锦的心神一震,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不屈,倔强,清明,淡定似乎都是那个女人的眼眸之中曾经有过的目光。

    “王妃和奴婢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没有半点架子。”琉璃的目光似乎飘忽了起来,变得有点迷离和悠远,“奴婢身为暗阁之人,从小就被当成一件工具,或者一把兵刃,可是王妃却当奴婢是个人。”她的唇缓缓的一勾,一抹从没有过的绚丽的笑容从她的唇畔溢出,那笑容晃了司空锦的眼睛,叫他的心底更是说不出的沉痛。他从没有正视过琉璃,今日才知道原来琉璃笑起来也这么漂亮。

    她就像一支已经枯萎了的玫瑰,不过依然带着怒放时候的瑰丽与芬芳。

    “她知道奴婢的目的,却也不防备着奴婢,还处处为奴婢着想,生怕奴婢完成不好任务会被陛下责骂。她对奴婢如此的坦诚,就连一点点的小秘密都会和奴婢分享。奴婢从没有过那种感觉,王妃似乎给了奴婢一个家,她信任奴婢。奴婢不会负了她。”琉璃的目光更加的悠远起来,似乎看到了苏瑞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给了奴婢一个做人应有的尊严。”琉璃继续说道,说话是伤神的,尤其是她这样才领受了暗阁极刑的人,才说了几句,她就忍不住咳嗽了出来,血从她的嘴角不住的涌出,低落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琉璃大口的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男人不是有句话吗?士为知己者死。琉璃身为奴婢,自知地位低如尘埃,但是奴婢也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王妃就将奴婢看成是自己的家人,奴婢只想保护她。”

    “保护她?”司空锦喃喃的重复着琉璃的这句话,这三个字如同一把钢刀不停的在他心间上刮来刮去,让他的心鲜血淋漓。他曾经也想保护她,可是最后呢?

    “陛下,您若真的了解王妃,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善心的人。如果陛下真的放下身段去求她。她会原谅陛下,她会帮陛下的。”琉璃又咳嗽了两下。

    去求她?笑话吗?她还会肯见自己?

    那夜她震惊和绝望的眼神一直在他的眼前浮现,有的时候甚至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当时的景象。

    “陛下。还记得苏家铺子的苏远枫吗?”琉璃继续说道。

    “记得。”司空锦沉声说道,他在危机的时候出了十万担粮食,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陛下以为苏远枫拿得出那十万担粮食?”琉璃想到了一件事情,马上说道。

    “他囤积的不是吗?”司空锦当时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缺粮缺粮,当初他与苏瑞去苏家铺子的时候也亲耳苏远枫说过他已经将铺子里面所有的钱财都换成了粮食。如今琉璃一提这个事情,他的心骤然一紧,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就连喉咙都变得有点干涸,胸口一个鼓鼓胀胀的感觉蓬勃欲出,脑子里面忽然轰鸣了一声。

    聪明如他,只要稍加思索就知道琉璃的意思所在,只是当时情势混乱,他又以为苏瑞死了,所以才没朝那方面去想。

    “你。。。。”顾不得眼前的琉璃已经全身的血污,他骤然的探出手去,一把揪住了琉璃的衣襟,将她生生的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是说。。。。。是她叫苏远枫送来的粮食!”

    心压抑不住的痛,却又透着那么一丝死灰复燃的希望,这死寂与新生两种矛盾的心态压的司空锦完全喘不过气来。

    “陛下,现在知道王妃的好了吗?”琉璃点了点头。她有点悲切的看着眼前这个胡国最最尊荣的男子,是他亲手将那么好的王妃杀害,他怎么忍心下的去手!“王妃的心底究竟对陛下还是不舍啊!”琉璃缓缓的说道。

    这件事情,她也是后来调查得知的,她对苏家铺子非常了解,当初里面的摆设甚至是刷墙用的白泥都是她与王妃两个亲手去采办的,苏家铺子有多少家底她清楚的很!苏远枫的力量是拿不出那么多粮食的!所以琉璃暗中调查了苏远枫。

    王妃还是在苏远枫联系,如果不是王妃的授意,苏远枫哪里来的十万担粮食!

    虽然已经猜中琉璃要说的话,但是真正亲耳从琉璃的口中到这个事实,还是如同一块巨石瞬间击破了司空锦所有的伪装和心墙。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任由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下。

    心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是充满了悔恨,为什么她要如此的对他,再他不停的背叛之后,甚至他都取了她的性命了!她还拿粮草出来救他。

    她甚至都不告诉他一声,她不想他知道,不想他承她的恩。

    “我与你再无瓜葛!”这是她临死的时候说的话!这是再无瓜噶吗?这是她在一下下的抽他的心!

    她一次一次的扶他上天堂,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送她下地狱!

    “来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悲怆之中带着苍凉和无奈,他大吼了一声。

    小顺子在无常殿外等的腿脚都麻了,忽然到里面发出一声哀嚎,吓的他一个机灵,忙不迭的开门跑了进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又哭又笑,为何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如今看起来如此的哀切和撩落?

    “陛下。。。”小顺子才刚跪下,就看到司空锦站了起来,“传太医。”他缓缓的说道。

    “啊?”小顺子一愣,他看了一眼琉璃那满身是血的身体,陛下的意思难道是要救琉璃?他知道琉璃是犯的死罪!

    “治好她!否则你也别活了!”司空锦冷冷的对小顺子说道,随后头也不回的甩袖出了无常殿。“还有!不要跟来!”

    “是!”小顺子忙趴在地上叩首,随后像火烧屁股一样的叫人去传太医。他唤来人帮着他一起将琉璃抬了起来,看着琉璃默默的落泪道,“你可别死啊。你一死,我也跟着玩儿完啊。”

    琉璃忍不住呵呵的一笑,随后又咳出了一口血,吓的小顺子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放心,我死不了。”琉璃伸出了满是伤痕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小顺子的手,轻声说道。

    浣花宫里漏夜无声,司空锦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人进去,撞开了寝殿的房门,将自己投入了那张硕大的床铺之中。

    床上还铺着红色的锦被还有鸳鸯戏水的枕头。

    这些都是他们成亲时候用过的东西,是司空锦特意叫人换上的。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枕头上那对溪水的鸳鸯,绣的真好,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那对鸳鸯交缠在一起的轮廓。泪水再一次无声的落下。

    床边那张软榻还在,是他当初赶她去睡的那张。

    司空锦透过了朦胧的泪眼似乎看到她躺在那张软榻上温柔起伏的曲线。

    他恍然的伸出手去,想要碰触一下那优美的线条,可是手指所触及的只有微凉的空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空锦一拳砸在了枕头上,若是她恨他,就来看他的笑话啊!看着他急得焦头烂额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帮他!

    为什么!

    司空锦在无声的呐喊着。

    他曾经许过她的一个来世,对了,来世。她没死!不就是来世吗?

    司空锦慌乱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人!”他对暗黑之中的暗卫胡乱的喊道。

    一道黑影从暗冲闪出,“陛下。”他跪在了司空锦的面前。

    “给我查清楚关于前皇后的一切,事无巨细,不要有任何的遗漏。”司空锦对那暗卫急切的说道。

    “是。”暗卫领命起身。

    “等等。”司空锦叫住了那暗卫,“要快!”他等不得半分了。

    “是!”暗卫闪身投入黑暗之中。

    司空锦用手覆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只要她还在帮他,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琉璃说的对,她的心一向是软的,她看不得别人吃苦,况且。。。。。。她还会出手帮他,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在替他着想,那时候说自己在她的心目之中还是有分量的!

    是的,她之前是爱上了自己!

    这个认知瞬间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种喜悦在不断的膨胀生长,就要破壳而出,他管不住,也不想管住。

    他应该去大金。

    哪怕是负荆请罪,他也应该将她迎接回来,她是他的皇后,从前是,以后也只能是她!

    不过须臾的热情还是抵不过现实的冰冷。

    一想到还在邙山附近拉锯的战斗,就如同一盆冰水对着司空锦的脑袋毫不留情的倒了下来。

    自从苏瑞的死讯传出之后,大金的皇帝,也就是他的岳父对他的态度本身就很暧昧了,如今再传出苏瑞没死的消息,只怕那岳父对他可就不是暧昧,而是赤果果的厌恶了。

    他还拿什么去和大金景帝谈判?拿什么去迎回苏瑞?

    司空锦忽然觉得自己虽然是一国之帝,富有四海,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惨然的一笑,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

    几日后,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让才下朝的司空锦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关在了浣花宫之中,拿着厚厚一沓关于苏瑞的信息,足足有两本那么厚,司空锦对小顺子说,除非他首肯,否则谁也不见。

    随后就紧紧的关上了浣花宫寝殿的大门。

    光线很好,春日晌午的阳光明媚的如同美人的眼儿,透过雕花的窗棱射入寝殿之内。

    司空锦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他半卧在苏瑞曾经躺过的软榻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那足有两本札记厚的资料打来。

    似乎是一幅画卷,在他的手中缓缓的展开,画卷上有着苏瑞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恍然间又回到了自己还是瑞安王的时光,那时候他也会在午后或者深夜看着关于苏瑞的报告。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他的王妃,而现在。。。。。。。

    她嫁给了纳兰静雪!

    这个消息让司空锦差点咬碎自己的牙,夺妻之恨!这是夺妻之恨!

    她逃去了军营。。。。。她当了一个小兵,在医营之中。

    因为皇甫如龙的揭发,她的身份败露。她的容貌恢复了!

    她设计了很多铠甲还有武器!她炼出了叫钢铁的东西!打造了短剑!

    她献计破了柔然人的重型装甲骑兵!

    她的一切生活与喜怒都跃然纸上,叫司空锦的心跌宕起伏,他贪婪的看着上面每一个文字,生怕有所错漏。

    她就好像鲜活的浮动在自己的面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活生生的在他的面前一幕幕的翻过。

    司空锦也是高手,自然在看到那短剑的外形的时候就为之目光一亮。

    若是这种短剑在他们大胡骑兵的手里,也会发挥出必长剑更加犀利的作用。

    还有那个叫钢铁的东西,用那个东西打造出来的短剑真的能斩断现在柔然人的重型长剑!如果能斩断柔然人的长剑,那也能斩断胡国的长剑。

    苏瑞啊苏瑞!为何你的才能不在我的面前展露?

    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会给我!

    司空锦又喜又忧的将那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神纷乱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回忆起当初相处的点滴,她在那镇子上叫人打造的雪橇,无一不透露着她的不凡。

    是自己没有发现,她原来是那么一个蕙质兰心的人。

    是了,如果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可能在被阻断在庄子里那么长时间,还能将庄子里面的人完整的,没有损伤的带出!若不是那样的人,只怕早就和其他人一起被困死在庄子里面了!

    是他忽略了她的才能,他错过了她好多好多!

    他用颤抖着的手打开了最后一幅画卷。

    画卷上是苏瑞现在的模样。

    她眼角的伤痕以及不见了,皮肤光润的如同出生的婴儿,原来去掉那狰狞的疤痕,她是如此的美艳,为何以前自己全然看不到!

    手指抚摸过画卷上苏瑞的眼眉与唇,就好像她依旧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泪水忍不住再度涌出,从他光洁的皮肤上滚落,她从没嫌弃自己是个残废,不能行走,而自己呢?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嫌弃她,鄙夷她,伤害她。。。。。。

    泪珠跌落在画卷上,晕开了一小块墨彩,司空锦忙用衣袖去抹,可谁知道越抹那被泪渍晕开的地方就越是模糊,以至于最后成了一团黑黑红红的墨痕在她的眼眉之处。

    “你在恨着我对不对?”司空锦心疼的拿起了画卷,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着,“所以即便是画像也不给我看清楚了。”

    画像真的被他的泪渍晕开,司空锦索性将拿画卷卷起,自己在桌案上铺开了笔墨。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只是寥寥数笔,她的美丽就重新焕发在纸上,越是画的生动,心底的锐痛就越是厉害。

    “陛下,封贵妃求见。”小顺子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冲浣花宫寝殿外面传来。

    “不见。”在努力回想着苏瑞容貌的司空锦冷冷的回了一句。

    “可是封贵妃说若是陛下不见,她就不走了。”小顺子再度说道。

    “那就让她跪远点!”司空锦冷声继续说道。

    封灵儿也到了司空锦的话,恨的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帕撕烂。

    她才得的消息,原来那个叫苏瑞的丑八怪还没死!

    她怎么会没死!她怎么能没死!

    封灵儿不甘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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