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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这边没厕所,往前有公厕再停。”
“我憋不住了。”顾一嚷着,“你快停车啊!”
司机一言不发,脚踩油门,车猛地加速,半站起身的顾小妞被反作用力冲得一屁/股跌坐在后排座椅上。
她顺势滚到驾驶座的正后方,座椅刚好挡住了司机的视线,她手在衣兜里长按,之前预存的号码很快拨了出去,却始终等不来电话接通的震动。
顾一咬唇,脑门是滚热的,手心却是冰凉,指甲紧紧地掐紧掌心。心一横,她泼妇一样站起身,从主副驾驶中间的位置探过身到前排,拉扯着司机的黑夹克:“老娘肚子疼!要解手!你丫聋了吗?!小心老娘投诉你,让你赔钱,丢饭碗!”她绞尽脑汁地想市井泼妇应该如何骂人,一边装成无赖泼妇的模样和司机拉扯。
司机先是咬紧牙关,任她如何推搡都岿然不动。却没料到,这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居然有一股子蛮力,推搡得他连方向盘都把持不住,终于一声低吼:“放手!”
“你停车!我要方便!我要--”拉粑粑,小妞一句低俗的话卡在喉头,终于心一横,叫出口来,“拉/屎!停车,开门!”
大概是顾一的蛮力太重,加上这副不管不顾的泼妇模样,让司机意识到再不停车非得出事故,终于一脚急刹,停在路边。
顾一顾不上撞在椅背生疼,拉开车门,跳出车去。
一条乡间小路,前后无车无人。
路左,是江堤。
路右,是铺路的石材堆积,再往远处,是荒静的树林。
顾一捂着肚子,弯着腰,一手指着跟下车来的司机:“你不许过来偷看,否则我告你非礼!”语气恶狠狠,毫无矜持。
司机沉着脸,站在门边,没说话。
顾一双手抄兜,捂着肚子,一溜小跑闪身在大块石材背后,侧耳没有听见司机跟来的脚步,快速摸出手机,果然——离开那辆诡异的出租车之后,手机勉强恢复了1格信号。
她的时间有限,那人也许下一秒就会过来。顾一不敢再赌运气,去拨打可能忙线的110,只有这么一丁点的时间,她最终选则在桌面程北川的头像上猛地一按--
清晨,朝阳东照,低着头的顾一,看见从石材的影子边缘缓慢地,探出一点阴影。
将手机勉强朝衣袋里一塞,顾一以生平最矫健地速度,转身,一个回旋踢,飞腿的高度恰好打在来人的脖颈,他顿时重重地撞在一人多高的石材上。
她回身,赫然发现刚刚的出租车司机慢吞吞地从石材边直起身。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又戴上了那顶黑色的,鸭舌帽。
被顾一出其不意的一脚飞踢,脸撞在石材上的成彦,转头朝地面吐了一口带血唾沫,拇指一擦嘴角,阴狠的目光从帽檐下逼视着面前的小姑娘。
成彦个头不高,和顾一站在一起几乎是持平。
顾一捏着拳,先前伪装的泼妇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凌厉的目光自下而上地与他对视,丝毫不露半点怯意。对方虽然是青年男性,但从身材上说并无优势,自己又自诩有几□□手,饶是如今单枪匹马,她也未必输他。
敌不动,我不动。
僵直了许久,成彦忽然尖着嗓子大笑。
顾一下巴抵着拳头:“笑什么?我劝你现在放手,别再造孽。把董晚晚的照片交出来,或许你还有条生路!”
成彦刹住笑,呵了声:“这节骨眼,你还有心情管狗屁的董晚晚?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顾一见他面露狂态,心里知道这个一直在背后使阴的“暗鬼”,今天既然赶站出来,是已经破罐子破摔,只怕是说服软化不了了。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陷害董晚晚,连带着伤了我,我也没找你算账。你何必要死咬着我不放!”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成彦眼底杀气一划,“要不是你,老子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我就他/妈看不惯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货色,怎么着,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老子赚点钱他/妈就碍着你眼了?还是就为了在你那个男朋友面前刷点好感,刑侦队长的儿子么,端了我的盘子你是不是离当人家儿媳妇又近了啊!啊?”
顾一听得半懂不懂,孙静影告诉过她这个“成彦”大约是沾上了毒/品,所以许是因为缺钱才会受制于人,做了裴源的“贵人”的走狗,又因为顾一和董晚晚之间的“友情”,才迁怒于她。
可这怎么扯上的“刑侦队长的儿子”,她的男朋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一蹙眉,“要么放我走,要么,别怪我不客气。”
成彦退开一步,手朝着旁边一指:“请啊,走啊。”
见他不动,顾一浑身保持着警戒朝他的方向走去。
逃吗?四下无人,只有一辆多半已经被成彦拔了钥匙的出租车。
求救吗?喊破喉咙怕是也没有人能听见。
短短几步路,心下一番计较,顾一已经拿定了主意,就在与成彦擦身而过的瞬间,迅捷地矮下身去,一个扫堂腿直接踢向他膝后,乘着他被偷袭的瞬间就要手刀劈他后脑。
然而,就在顾一的手背即将劈向他的时候,“砰”的一声啸鸣惊响。
子弹擦在泥土地,一瞬间,飞沙走石。
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地对着顾一,即便她对自己再有信心,也没有把握能比子弹的速度更快。
冷笑着的成彦,慢慢地直起身,索性扔掉了歪在一边的鸭舌帽:“你以为,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就会来找你吗?替身演员?搏击教练?刑侦队长的儿媳妇?还是……女明星的姐姐?”
再次听到“姐姐”这个词,顾一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我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族!什么苦也没吃过,吃肉会长胖,那就吃三文鱼,还会胖,就吃完去催吐。我呸!就凭你,凭什么断我生路?”
顾一看着成彦嫌弃的神色,心知他大约将自己和董晚晚误认成了同一类大小姐,又将更多的恨意转嫁给她。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是孤儿,你没见过的金汤勺,我也没见过。”顾一用尽量平稳的语调拖延着时间。
“鬼扯。”成彦单手捂着扭伤的脖子,另一□□仍指着顾一,“陈瑾不是你/妈?董晚晚不是你妹?”
顾一垂着双手,唇抖了抖,茫然地摇头:“不……是,她怎么可能是我妹?还有,陈瑾是谁?”
成彦看着她迷惑的神情,像是见着什么笑话,大笑:“我知道你是演员,别tm给我装!艹,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tm会对董晚晚那个死女人这么好?脑子抽了你?”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是孤儿,没有爸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