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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快给我点颜色,红的还是黄的?”
“沈泽棠,你最好马上去死!”
这气话狠,沈泽棠笑出声来。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就喜欢她炸毛的样儿,一改往日温顺谦恭的模样,特别可爱,特别招人。
一般人还惹不了她生气呢。
周梓宁见他这样,心里更气,蒙了被子不再理会他了。沈泽棠怕她真的生气,隔着被子推搡她,力道挺轻的:“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周梓宁更加来气,不想理会。
这时沈泽棠的手机响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深更半夜打给他,迟了会儿才拿起来。
是傅康。
那边,傅康声音和往常一样,挺平稳的。沈泽棠附和了两句,应下来,把电话断了。
周梓宁也掀开被子看他了:“你要走吗?”
沈泽棠拍拍她肩膀:“有点事儿要处理,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来。”
周梓宁心里不安,捉住了他的手。沈泽棠安慰她,摸摸她的脸颊,保证:“去去就回来。”
对于傅康深更半夜打电话给他,沈泽棠心里是颇为疑虑的。但是,他不能不去,甭管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不能露怯。
另外,他心里也有疑惑。傅康虽然算不上信任他这个临时来投靠的后生,但还是挺倚重他的,公司那些正当生意,现在很多都转给了他经手。
看到有红绿灯,他停下来,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居然是杨懿眉。沈泽棠换了拖鞋,往里走,发现一伙人都聚在大厅,管事的、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被支走了。他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但面上仍是镇定,走过去对沙发上靠着抽烟的傅康微微鞠了一躬:“康叔。”
傅康点点头,也没抬头,手往旁边的单人沙发随意扬了扬:“坐。”
沈泽棠低头坐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角落里还有人,身形熟悉,沈泽棠不由抬起眼帘。这一对面,他的目光就移不开了,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方向。
陆铮也在看他,眼中没有惧意,皮笑肉不笑的。
沈泽棠撤回目光,随手端了盏茶来饮。上好的铁观音,飘香阵阵,缓缓钻入鼻息间。他挺喜欢这种味儿,但若是长久地闻,浓了,就忍不了一阵反胃。
他将茶盏放回了茶几上。
客厅里很安静,傅康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沈泽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2点了。
就在这时,傅康开口了,是对他说的:“陆铮跟我说,你跟他有仇,要他的命,所以他来投奔我了,让我庇护他一点。”
沈泽棠没开口,因为他知道傅康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
“他说你追了他六年,到现在还不肯放过他。都是自家兄弟,你能说说为什么吗?”傅康说这话时,还没有抬头,声音也挺平和,像在聊家常。
沈泽棠保持着垂着头的姿势。
傅康也很有耐心地等着。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四周安静地只有时针“啪嗒啪嗒”的转轴声。
沈泽棠盯着前面一个方向没有开口。他紧了紧掌心,半晌,自若地说:“他害过我战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
“战友?”傅康终于正眼望向他。
不止傅康,周围寥寥几人都在看沈泽棠。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他们这帮子人,甭管看着多凶多狠,其实骨子里有一样是一致的。
就是傅康,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面皮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过了会儿,他又点了根烟:“你是当兵的?”
沈泽棠:“以前是。”
“什么兵?”
“北海舰队驱逐舰支队。”沈泽棠说。
傅康鼓起掌:“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下面没人跟着鼓掌,一片静寂。这掌声孤零零的,却非常响亮,反而显出几分刺耳和嘲讽。
傅康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看着他慢慢把这根烟抽完。然后,他站起来,从茶几下层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沉甸甸的的□□。
这是一把真枪,乌黑的壳泛着金属的冷冽光芒。
傅康只稍稍抬臂,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沈泽棠。
没有人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沈泽棠手心有了一层湿汗,脚底板有点儿麻木了。他坐着,傅康站着,一上一下,他却不敢抬头,此刻连转一下眼珠都困难,仿佛过电般,神经末梢都在微微震动。
僵持久了,人就有些麻木。
半晌,他听到了耳边一阵脆响,是傅康开了保险栓。这时候,沈泽棠霍然起身。
傅康把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却听见他说:“康叔,我不服。”
傅康一怔,嘴里已经开口:“不服什么?”
沈泽棠抬头瞥了陆铮。这一眼极为轻蔑,似笑非笑,果然把陆铮激怒,他扯着嗓门喊道:“你他妈看什么看?□□的当兵的,追了老子六年,整整六年!康叔,他是内奸,他肯定是,杀了他!宰了他!”
这么多年东躲西藏、曾经九死一生的经历袭上心间,陆铮目龇欲裂。沈泽棠轻蔑的目光更是大大地刺激了他。
就算这些年他咸鱼翻身,投靠了杜修文,又搭上了黄宇,可以说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他心里始终盘桓着一个梦魇。
每当他志得意满,酣然入睡时,脑中就会浮现沈泽棠当年就着他暴打的一幕。当时,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饶,哭着喊着、屎尿齐流,可沈泽棠没有打算放过他。陆铮永远忘不了他的目光,就像冷日的冰雪一样冷酷,至死方休!
那种凛然的正气,那种嫉恶如仇的执念,恰恰是他这种人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个快活吗?陆方量跟他沈泽棠除了一块儿共事过几年,还他妈有个毛关系?是他亲戚还是他相好啊?妈的姓沈的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