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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留余地,这是那日见到柔然进贡之物后,她当夜咬的……若是这些美人入了后宫,朕还能活着下床不成……咳咳咳,朕还能有什么活路可走?”
韩耀长叹一声,垂下了眼眸,张了张嘴,很想让元景帝死远一些。可到了嘴边,却又换成了口气:“陛下仁善,素日里对皇后娘娘,也太过忍让了些。”
元景帝心有戚戚,又侧过身去,指着肩胛骨,低声道:“爱卿看看,后背上咬破了吗?”
元景帝皮肤本就十分白皙,那满后背的抓痕,在泡了温泉后,更显可怖。纵横交错,当真是触目惊心,何至是咬破了,简直没有好的地方。
韩耀虽有心不搭理元景帝一个月总有那么两天看似诉苦,实然炫耀床单的破事,可奈何食君之禄,即便不担君之忧,也得演给君看。这满后背的伤痕,让韩耀恨不得额首称庆,狠狠的说一声,该!
可奈何君臣都是演技实力派,韩耀硬生生的压住了眉宇间的喜色,满眸忧伤又十分真情流露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安慰道:“陛下受苦了。”
元景帝一晚上的诉说,终是找到了君臣间的共鸣,颇是感动又感慨的说道:“爱卿,朕和你说啊,为了不让皇后留指甲,朕也是费劲了心思。最近两年,都许诺重金,以往都是千金赎剪一根指甲。最近不知怎么就涨了价,一下就成了万金。”
“你也是知道的,因后宫封了几处用不着的宫殿,还有翠微山行宫主政的事,朕天天被些个御史轮着骂昏庸啊。那国库里的金银再多,也是万都动不得的,可朕的私库比脸都干净,朕哪有那么金银啊!”
六年的养精蓄锐,十年的励精图治,历经十六载。如今大雍上下朝政清明,天下昌平。御史虽有心挑剔,可也不能天天抓住士族鞭挞,又不能显得整日无所事事白领俸禄,自然也就盯紧了帝王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整日掰扯来掰扯去。
元景帝大多都是,坚决认错,就是不改。即便如此,在御史唾沫横飞破口大骂时,也不能反驳半句,甚至有时还要应上一句‘爱卿所言有理’。不然,那可就戳了蜂窝,本来可能就一个御史唾沫横飞,若敢反抗,那就是大伙儿纷纷磨刀霍霍,单等与元景帝大战上几百回合,瞅准时机好名流千古。
自然,若元景帝有舌战群儒的本事,也是不怕的,那御史大人们可就皆大欢喜了,大家手拉手一起触龙柱,与这昏君一死方休,顺便名流千古啊!
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御史可不怕暴君暴行,最怕的就是朝政太过清明,没有死谏的机会!皇帝太能干了,御史大人们也就没有了载入史册的可能啊!
元景帝等了半晌,不见韩耀接话,不禁轻咳了两声:“爱卿……”
韩耀忙道:“臣内心十分自责,百分感慨,万分同情。然,臣虽为当朝一品,但俸禄有限,出身微寒,家资不丰,当真爱莫能助啊!”
元景帝安抚拍拍韩耀的手,颇有几分君臣同病相怜之意:“爱卿能与朕时不时的宽宽心,朕已甚觉安慰。”
这句一个月总能听到三五次的话语,让韩耀内心深恶痛绝,恨不得弑杀君主,然面上依然颇为同情,沉默了片刻,忠心耿耿道:“这些年陛下受尽了苦楚与委屈,臣都一清二楚,可怜陛下这般羸弱之身落入虎狼之手。臣常为此心痛难忍,通宵达旦,恨不得以身饲虎,取而代之……”
元景帝顿时黑了脸,轻咳一声,打断了韩耀的话:“爱卿言重了。转眼都十年了,朕也习惯成自然了。”
韩耀愤慨道:“陛下仁善,万不可再心慈手软,养虎为患。若当真不喜,臣愿为陛下分忧,明日便联合众臣上折废后!”
“咳咳咳咳咳!……”元景帝忙抓住韩耀的手腕,压低声音道,“爱卿慎言呐!若被太上皇听见了,朕一个怂恿之罪,那是跑不了,朕当真是不用活了!”
韩耀见此心里恨不得额手称庆,暗道:陛下,请去死。
可面上依然愤慨而忧伤:“陛下仁孝,如此委曲求全。臣甚为心痛,陛下自小待臣犹如亲兄弟一般,臣万死不能相报。此番死谏,臣愿压出身家性命……”
元景帝抿唇,深觉有些不好收拾,忙摇头安抚道:“爱卿爱卿,慎言……朕如何舍得。”
韩耀真情演绎:“陛下,万不必如此自苦啊!”
元景帝很是感慨的拍了拍韩耀的手,轻声道“这些年,我们君臣常为政事通宵达旦,日夜不离,你也常见朕身上何时有一块囫囵地。自然,十年如一日,朕也习惯了,无甚不可忍受的了。”
“可此番柔然进贡的十个贵女,那朕是包藏祸心,要置朕于死地啊!这些人该如何处理,爱卿可有章法?”
韩耀如今暗恨自己当初年少不知险恶,又太过心地善良。君臣时常忙碌到通宵达旦,自然也常常见到元景帝时不时露在外面的伤痕,隐忍多日,才勉强询问伤从何来,从不曾想过那伤痕累累乃元景帝故意露出来的,专等人询问,不小心就掉入了深水井里。从此大雍朝英明能干的陛下,就时常开启诉苦模式。
若非磨炼多年,早已狼心似铁。
韩耀会情不自禁翻个白眼,咆哮道:陛下,请您死得再远一些!
韩耀轻咳了一声,为难道:“陛下不必多言了,臣明日就与谢氏、王氏、陈氏、陆氏、联合上书废后!太上皇见了那么多人联名,只怕也要斟酌几分。若当真事成了,陛下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受此苦楚,岂不是皆大欢喜?”
“皇甫策!”明熙一脚踢开了竹排的单扇门,人未到,满腔的怒火似乎都已冲了进来。
柳南紧赶慢赶,终是追了上去来,急声道:“娘娘留步啊!陛下与韩大人正在议事,都是赤身裸体啊……”
听到后面四个字,皇甫策与韩耀面面相觑,颇是心塞,君臣二人演技虽是磨炼多年,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可此时此刻,两人的眼底还是泄露了几分对彼此的嫌弃。
明熙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屏风外,却也不肯离开,可也压住了怒火,低声道:“阿耀也在啊。”
元景帝张张嘴,极小声的开口道:“爱卿!要救朕呐!”
韩耀傍若无人,极利落的从汤池中爬了出来,拿起一侧的衣袍,慢条斯理的穿戴起来,轻声回道:“臣正与陛下禀告明日回帝京之事,想来家中,这会也该打包行礼了,臣也就不在此耽搁了。”
明熙抿唇一笑,轻声道:“庄园里住得好好的,何必那么着急回京?前日阿庆、官奴还说你在后山画寒梅傲雪图,这么快就画好了吗?不若让我也看看。”
韩耀一边穿戴,一边回道:“倒还不曾,大殿下与二殿下,如今也正学着作画,那半幅画正好让他多看看,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