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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金子,这手镯不说是南朝来的工匠才能做出来,光那点珍珠与珊瑚,都比金子值钱太多了。看起来那么老实一个人,可真的好贪心啊!
凤哥到底还是吝啬,可花了那么多心思,着实不想将人得罪了:“这一只你也要吗?可是……给你一只还好说,若是一对都没有了,娘亲会问我的……”
阿嗣道:“不要,这个给我,那个你戴着。”
凤哥舒了一口气,忙道:“那我先走了!明早给你带好吃的!好啦!你别出来了,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阿嗣看着凤哥走到门口:“凤哥,是你的名字吗?”
凤哥回眸一笑,生怕阿嗣再有别的要求,忙道:“是啊!这里不冷,你早些睡吧!”
阿嗣目送凤哥离开,站在原地好半晌。转身,从丢在一侧的有些残破的衣袍里,拿出一撮香灰来,凑着油灯点燃了起来。
片刻后,一股异香很快弥漫开来,飘荡了出去。
第186章 卷外篇: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2)
崇德殿,灯火通明。
太上皇板着脸坐在正位上,六福几次欲言又止,想要求情,到底不好开口。
凤哥垂头丧气的站起对面,时不时偷看了眼太上皇:“祖父,生气会老得特别快,你别生气了,我最怕你老了,你以后还要一直陪着我呢!”
太上皇眼中已有了笑意,可还是虎着脸:“前日寡人是如何交代你的!”
凤哥叹了口气,学道:“这几日你给寡人老实待在宫中,柔然、北狄此番借着进贡,有不少人入京打探虚实,乱的很。”
太上皇忍着笑道:“记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到处跑!”
凤哥撇嘴:“可我就是老实的在宫中啊!哪里都没有去!祖父还说将那汗血宝马的马驹给我的!可娘亲一说不给,你转眼就变卦了!还合伙将那马驹藏了起来!我指望不上你们,就只有自己去找了!”
太上皇顿时有些理亏,因疏忽了凤哥的身高,随口将马驹给了出去。如今想要再改口,也拉不下脸:“你娘亲的脾气你也知道,你爹是个靠不住的!寡人也不好太不给帝后颜面……”
凤哥撇嘴:“祖父要反悔,总也有借口。”
太上皇虚张声势道:“你去半宿,可将马驹偷来?若你当真有这本事,寡人做主,将马驹给了你又如何。”
凤哥抿唇一笑,得意道:“我虽然没有找到马驹啊!可是我找到了养马的昆仑奴啊!他明日肯定会帮我偷、牵出来的!我只要等着坐享其成就好啦!”
太上皇挑了挑眉:“哎呦,出去半宿,这是又骗了谁?”
凤哥嘴角微勾,笑道:“哎呀呀,不值一哂不值一哂,哪有骗啊!那是哄啦!祖父不是说了吗?想让人家做事,就要对人好,哄着点人家啊!父皇就是那么哄大臣的呀!阿瓒也历来对我言听计从。”
“这次我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昆仑奴啊!虽然他否认身份,还对我说谎,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就是昆仑奴啊!小小年纪,虎口上都是茧子,比阿瓒的爹爹看着都厚实,又不是从军的,肯定是个马奴啦!”
太上皇微微一怔:“比谢放?茧子在手上哪处?”
凤哥本就是顺杆爬的性格,见太上皇似乎不会秋后算账,忙坐到桌前,拉着他的手道:“虎口!还有食指啦!这里!!”
太上皇嘴角笑意逐渐散去:“那个外族人,多大年纪?你在宫里哪里遇见的?”
凤哥道:“他说他十三了,在禁军所里遇见的呀!似乎是犯了错,禁军的侍卫正欺负他呢!”
太上皇轻声道:“他说帮你偷马,你就将人放出来了吗?”
凤哥忙道:“当然不是啦!我先放他出来的,才哄他明日给我……牵马!是牵!祖父答应给我了啊!”
太上皇道:“那他现在在何处呢?”
凤哥道:“昆仑奴可是我的,为了哄他给我做事,我还送了一只手镯给他呢!”
太上皇道:“祖父先看看他,还不成?”
凤哥从脖颈里摘下了那个压得脖子疼的项链,递给了太上皇:“虽然送了一只手镯,可我也不算吃亏了,这个是他为表忠心,给我的信物呢!祖父不要和我抢人呀!他看着可厉害了!实在不成,将来让他给我做侍卫也成啊!我都哄了一晚上呢!虽然有些呆头呆脑的,话也说不清楚,但看样子以后肯定是个听话的呀!”
太上皇拿着纯金的吊坠,在灯下看了看,微微敛下了眼眸,可还是泄露了眼底的震惊,好半晌,才轻声道:“来,告诉祖父,那个昆仑奴人在哪?你母后要是发现宫中潜入生人,到时候寡人想帮你说情,只怕你母后也不肯。”
凤哥斟酌了片刻,深以为然之,而后道:“在刺葵园的汤池屋里,祖父先帮我将人藏起来,好不?”
太上皇给六福一个眼色:“六福你去将人领回来,放在寡人的宫中安置了。”
凤哥当下高兴了起来:“祖父不如将那马驹也养在你宫中吧!不用特意给我啊!只要我平时能骑骑就成了!”
太上皇想了片刻:“你一会收拾收拾,住到你母后宫中去。”
凤哥顿时有些扫兴,小声道:“我要是住到母后宫中,父皇肯定又会看我不顺眼了,前番还旁敲侧击的对官奴与阿庆说,郎君大了,不要老朝母后宫里跑,否则影响男儿气概。官奴与阿庆都是笨蛋,居然深以为然的很!哪个人不喜欢和自己的娘亲在一起,与男儿气概有一文钱的关系!”
太上皇低声安抚道:“别理你父皇的酸话,他是个指望不上的。不过,这段时日北狄与柔然的人都在行宫附近,你住得安全些好。”
凤哥气道:“好不容易打没了南梁,又来了北狄、柔然,还有什么大夏,真是的!我们为什么老是要打仗啊?天下太平不好吗!”
太上皇长出了一口气,手掌拂过凤哥的发髻:“是啊,为什么呢……”
凤哥叹息了一声,又道:“我当初就不想让父皇一统天下。”
太上皇一愣:“为何?”
凤哥理所当然道:“有人说,最后统一天下的那个,肯定是最卑鄙的人!”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此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丑时将过,翠微山半腰的大庄园内。
阿嗣倚在圈背上,坐在正中的桌前,半阖着赤眸,把玩着手上的金手镯。
一个文士样的男子坐在他身侧,堂下还跪着四个十分魁梧的大汉。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此时,偌大的屋内,气氛显得十分压抑凝重。
文士的额头也溢出汗滴来,好半晌才低声道:“殿下,此番总是有惊无险,怒叱虽有看护不利之罪,到底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