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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外头流传的一些关于皇太后与皇上闹矛盾的传闻她也听说过,对于这些她不去揣测,遂笑道:“正经事哪有消停的?你可要劝着皇上顾惜身子,悠着办事,皇上自小身体单薄,万一熬出病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上性情倔强,他决定了的事情总焦急着要赶紧办好,哪肯轻易听人劝呀,不过奴才一定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照顾好皇上的龙体。”想到在御案前勤奋工作着的皇帝,珍妃含着笑意回答。
看着眼前之人,十年的岁月,让那个俏皮活泼的小女孩逐渐蜕变为一个柔情万千同时又流露着坚定的贤惠女子。
荣寿公主不禁有些惋惜,通过甲午年的那场降位事故,她总算摸清了慈禧皇太后藏在内心的一些隐秘,只怕等着景仁宫的不会是什么美满的未来。
由此,她忍不住想隐晦地给珍妃一些忠告。
“珍主,照顾好皇上自然是嫔妃的本份,可是有时候也不要罔顾了自己,否则万一换你倒下了,皇上也不会高兴的。”
珍妃看着荣寿公主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雪亮,轻笑了一下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只手扶着大红亭柱遥望湖景山色,嗓音清亮地道:“大公主对奴才的好意奴才全都明白,奴才自然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可是作为人有时候很难做到两全,皇上为了大清国殚精竭虑,只要是为了国家他不惜一切,而我呢?则是为了皇上不惜一切,只要对皇上有好处,纵使粉身碎骨我也甘之如饴。”
风拂过绦柳的枝条,撩动湖面水波潋滟,珍妃迎着风的脸是如斯的平静,荣寿公主被她的决心震撼得半响无语,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由衷赞叹道:“你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稍作沉吟又道:“你放心,倘若真有个万一,我必不会袖手旁观,一定帮你一把的。”
珍妃转过脸来,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谢谢你,大公主。”
☆、第七章 莫测之六
歇完午觉精神饱满的慈禧皇太后喝了口寿儿递上来的碧螺春,正准备召人继续上德和楼看戏,冷不防小太监进来报:“禀老佛爷,礼部尚书怀塔布夫人钮枯禄氏求见。”
“我正要继续去看戏呢,她倒是犯牌瘾了?”慈禧皇太后笑着道。
李莲英知道怀塔布的妻子是皇太后的牌友,笑着回应道:“想必也是太久没能面见慈圣,想得慌,今日难得有机会自然迫不及待。”
“既然来了,先一块去看戏,挨晚点再打牌也不迟。”慈禧皇太后含笑颔首,同时对小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钮枯禄氏走进来就是一跪,哭着磕头:“老佛爷,您得给我家老爷作主啊。”
慈禧皇太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老佛爷,我家老爷和汉人礼部尚书许大人连着四位礼部侍郎一起被万岁爷给罢免了。”钮枯禄氏抬起头来流着泪说。
“你说什么?”慈禧皇太后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老佛爷,我家老爷和许大人以及四位礼部侍郎一并被万岁爷罢官了。”钮枯禄氏哭哭啼啼地重复了一遍。
慈禧皇太后暗自吃了一惊,表面仍不动声色,故作轻松地问道:“礼部堂官们怎么惹着皇帝了?”
“冤枉啊,老佛爷,只不过是那个礼部主事王照上了一道折子说要让万岁爷到什么日本啊、英国美国啊那些国家去巡游,我家老爷和许大人他们一致觉得这也太不拿万岁爷的龙体安全当一回事了,简直是骇人听闻的建议,于是为了万岁爷好,老爷他们就压着这份折子没往上递,没想到那个王照一状告到万岁爷那儿,说老爷堵塞言路,阻扰新政,惹得万岁爷龙颜大怒,今天一早老爷便接到革职的圣旨,如今万岁爷搞新政用的多数是那些低微的汉人官员,请老佛爷为咱们满人作主,为我家老爷作主啊,老佛爷……”钮枯禄氏翕合着鼻子,抽泣着诉说。
一下子罢免六位礼部堂官,招呼都不跟自己打一声!慈禧皇太后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在胸口里翻腾着。
乐寿堂内一片肃静。
“老佛爷……”半响没有得到答复,钮枯禄氏还想继续,可一接触到皇太后阴晴不定的脸色,只开了头便畏怯不前了。
不料,慈禧皇太后倏地笑了起来:“怀塔布向来不是蛮透亮的一个人嘛,怎么突然犯起糊涂来呢?那个王照不过是提议皇帝这样做,皇帝又不是三岁小儿,该不该离国游荡难道他自己不会分辨吗?皇帝下诏广开言路,你家老爷非得逆着他的意思,皇帝能不恼吗?”
钮枯禄氏没料到皇太后会这样说,顿时脸如土色,悲呼:“老佛爷,我家老爷对老佛爷和万岁爷可是一片忠心啊,要是忠臣落得个这般下场,我家老爷说他宁愿一死以报老佛爷啊。”
慈禧皇太后冷哼:“书上说得好,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却不知竟不如不死的好!这一死不等于骂皇帝是昏君么?只顾邀名,猛拚一死,弃君于何地?何况你家老爷果真为此死了,恐怕连个名都捞不着,他倘若真的是个聪明人,反而应该感激皇帝给他这么一个休养的好机会,趁机游山玩水,四处走动走动,指不定啊哪天皇帝心里的气一消,念起他的好来,想要把他召回来官复原职呢?真去死了那可打水飘儿咯。”
钮枯禄氏细细咀嚼着皇太后的这番话,抓住了当中的一线亮光,破涕为笑,连连磕头道:“愚妇无知,老佛爷教训得是,奴才回去一定劝着老爷,我家老爷一向奉老佛爷的话为圭臬,准听老佛爷的。”
“可不是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啦,你既然来了,跟我一块儿去看戏吧,热闹热闹去去晦气,今天有一场好戏,你正好饱饱眼福。”
“是,奴才叩谢老佛爷。”
可当戏开演,台上锣鼓喧天,慈禧皇太后却充耳不闻,钮枯禄氏方才所说的事情引起她万千思绪。
从皇帝召见那个康有为开始,她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她甚至觉得皇帝不跟她商量一气罢免六位礼部大员,当中恐怕还有来自景仁宫的怂恿。
对这个野心昭然的狐媚子,鉴于早年的法子不灵,这几年来她一直隐忍不发,原指望着日子长了,皇帝淡下来,她再找机会把眼中钉拨除,可皇帝就像中邪了一般地搭牢了景仁宫,她连想找机会多插几个人分宠他都一口拒绝,可见其疯魔!她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了。
方才在一瞬间的气恼过后,她想清楚了,木已成舟,质问皇帝毫无意义,即便把他召来训斥一番也无法收回成命,倒不如静观其变,暗作准备,防患于未然。
回顾进宫后这几十年,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