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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面,更有刚强的面。
他和父亲不能拘得太过,总得让她把事情解决了,日后方能好生地过日子。
马车出阴府,阴十七就像府外不停呼呼声吹过的寒风样,突然清醒了些。
车驾上赶车的车夫问要去哪儿,其实她也不晓得应该要去哪儿找司展颜。
坐在车厢里想了又想,马车已走在街上绕了两圈,阴十七终于往外说了句:
“去城外,灵山寺。”
车夫应道:“好咧!小姐坐好,这便出城了!”
到了灵山寺,阴十七让车夫在寺外等着。
要拾阶而上进寺的时候,她徒然看到寺前侧面棵树下拴着匹马儿,马儿边上有位小师父在打点照顾着。
她走近了问:“小师父,不知这马儿是谁的马儿?”
小师父见是戴着帏帽的姑娘,晓得应是前来上香的女香客,又见阴十七身不凡,应是城里的高门小姐,他双手合什:
“回女施主的话,具体是谁的马儿,小僧不知,只是师兄说是位贵客的马儿,让小僧来打点番,免得让马儿挨冻受饿。”
阴十七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多问。
进了灵山寺,跟上回来的心境完全不同,她站在雄伟庄严的大殿前,看着不断飘荡而起萦绕在殿梁上的香火烟气,感受着难得的平和宁静。
很快有小师父上前来引路,也问她可用过斋饭了?
阴十七是用过午膳才出的城,逐点了点头谢过,装作不认路地问:
“小师父可知去往寺后的西水寒潭,该往哪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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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一夜
小师父不认得她,以为是初次来灵山寺的哪家小姐,又想着司家三爷溺亡于西水寒潭事,他劝道:
“寺后山荒凉,罕有人迹,女施主倘若是想游玩,可在寺中各处随意走走,至于那西水寒潭……女施主还是不去为妙。”
“没人?”阴十七讶声问,“我是听说过西水寒潭刚刚出过事儿,怎么?这会儿是封山了?”
小师父摇头:“那倒没有,晌午前还有位施主执意上了山……”
“谁?”阴十七打断小师父的话,问得很急。
小师父被她焦急的声调打断得很是莫名:“小僧不知是谁。”
阴十七没有再问。
她转身出了大殿,直接转入殿外廊下,往寺后山的方向急走而去。
小师父愣愣地目送着她很快消失于廊下拐角,呐呐道:
“这是要去西水寒潭?不是不知路怎么走么……”
阴十七再次踏上林中小径。
这是她第三回走这条小径,每回走的心境都不同。
第回她是到西水寒潭踩点,第二回是抱着让司正颜没命再走下来的决心,第三回也就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为寻他而来。
阴十七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西水寒潭览无遗,没半点人气,别说人了,就连虫蛙鸟兽也没半只活的。
她走到寒潭边缘,看着冷冰冰的水面阵呆。
他是没来过,还是来过走了?
上山就条林中小径,他要下去,她上来时定然会遇到。
然没有,这只能说明他还没下山。
可连寺中小师父都无法确定上山来的那个人就是司展颜,她也不过是觉得是。
要是错了,那他会去哪儿?
仰头望了望再上去的山顶,阴十七决定再走段。
过了西水寒潭,上到山顶的路就没有上来时那条林中小径那般好走了。
她取下帏帽,身上披着的是他送的紫貂斗篷。
没了帏帽,她把兜帽戴上,也是暖和许多。
去山顶的路显然是很少人走的,没有被踩出固定形状出来的路,又刚刚下过雪,这会儿日间被阳光照化了,路是滑溜溜地很是难行。
阴十七小心翼翼地走着,倒也不至少被摔。
她不像正经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小姐,在洪沙县五年里她经常跑到县郊山上采草药。
别说这样的山路了,就是峭壁她也爬过,当然也摔过。
那会儿她不敢爬太高,所以摔下来也没被摔个半残,最多就是鼻青脸肿浑身擦伤受些皮肉之苦。
她还记得每每这样回家,她总遮着掩着,不敢让祖母知道她摔过的狼狈模样。
可每每她偷偷摸完散淤去肿的药膏,那味道她努力掩盖,到最后还是没能瞒过祖母。
祖母也不当面说破,只是到夜里趁着她熟睡之际,爬起身偷偷拿了更好的药膏给她轻轻地抹上。
祖母以为她不知道,就像她刚开始以为已经瞒过祖母样。
突然脚下滑,阴十七下意识地向两旁抓可以抓住的东西。
终于抓住了东西止住下滑的趋势,稳了稳心神,没管脸上冰凉的触感,她看向抓住旁树木的双手。
也不知是什么树木,树枝上长满了刺。
她抓,便抓了个满手血珠。
在原地慢慢坐了下来,她摊开双手看着,看着被树刺扎出个又个细小的伤口,血珠慢慢地冒出来。
她忍住眼眶里不断热的委屈,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满脸的冰凉。
那是刚才在想到祖母时,无法自控流下的泪。
可这会儿,她不想再落泪,也不想委屈。
吸了吸鼻子,深深呼出很长的口气,她仰头望着蓝天白云:
“你在哪儿……在哪儿呢……”
老天爷像是没看到她的注视,也没感受到她心中的悲凉。
半声不吭的,连个晴天劈雳都没有。
原地坐了小会儿,寒风呼呼地过,吹得她脸冰手冷,连掌心冒出来的小血珠也渐渐没了持续展的意向。
她双手合,随意抹,掌心上的血珠都糊了。
也不知是不是冷的,居然也没感觉到疼。
那些树刺放在平时好好的天气里,两掌那么起急抓下去刺入,大概能疼得她咬牙。
这会儿竟是不会。
她看着两掌心,想抓抓紫貂斗篷,又想到掌心的血珠,到底没舍得把他送的斗篷给弄脏了。
随手往内里的衫裙抓,把掌心的血迹给擦个大半,然后起身。
她拍了拍屁股坐下时沾到泥污草屑的衫裙,往还有段路的衫裙瞧了瞧,她只觉得或许他真不在这儿吧。
要不然他跑到山顶去做什么?
这样往上望,也没能望到什么,也没听到寺里师父说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