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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她用手指点着光滑的镜面,笑嘻嘻道:“小美人,你今年多大啦?哪里人呀?介不介意交个朋友呀?……”
韩牛牛看得更呆了,心想公子莫不是脑子坏了?自己调戏自己?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咚咚咚。
“兄长,是我。”小元宝的声音。
林芳洲和韩牛牛都吓了一跳。林芳洲:“等等等等一下!”
“怎么了?”
“我我我我在午睡,没穿衣服,你等一下!”
他于是沉默了。
林芳洲慌忙把衣服换回来,头发拆开披散下来,前去开门。一开门,见小元宝低着头,林芳洲有些奇怪,“你,你怎么了?”
他抬头,她看到他鼻子下赫然挂着一道血印子,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流鼻血了?!”
“没事,天气干燥,可能有些上火。”他镇定地掏出手帕,擦掉鼻血。
“多喝水。”
“嗯。”
林芳洲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父皇要见我,不知何事,晚饭可能不回来吃了,你不要等我。”
林芳洲点头道,“这种事情,你让别人来传个话就好了。”
云微明见林芳洲黑亮的头发披散下来,更衬得容颜胜雪。他心头微动,抓起一把她的头发握着,凉滑如丝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奇怪道:“你午睡为何要把头发散开?”
“我……那个……头痒,我怀疑长了虱子,让牛牛给我抓虱子呢!”
她身后的韩牛牛连忙点头,“嗯!我刚才抓到好大一只呢!一挤一兜血!”
云微明眉毛跳了一下,松开那把头发。
……
官家召见三皇子,倒也没什么大事,晚饭果然留他在宫中吃了,不止如此,饭后,父子两人还说了一会儿话。
最近官家对三皇子的态度有些改观,寻常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那些重臣近侍们,都感觉到这一微妙的变化。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服侍官家超过十年以上的人,可都记得曾经官家对三皇子不闻不问的态度呢。
要说喜欢,似乎也没有多喜欢?官家好几次跟那些元老们抱怨,说三皇子太老实。
是啊,三皇子年纪小,心眼实,又低调又朴素,没有赵王和齐王那样伶俐,被欺负了也不声张,着了人家的道,也没怨言,就算是救命恩人被自己的哥哥欺凌,也只是忍气吞声……生在皇家,这样敦厚的性子,难免要吃亏一些。
也不知怎么的,三皇子留给宫内宫外、满朝文武的印象,就是这样。
有一次潘人凤参加聚会,听到那些同僚讨论三皇子时,用的形容词都是“老实”“忠厚”“耿直”这类的,他当时就目瞪口呆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对三皇子有什么误解啊……
那可是从十岁就称霸书院的小魔头啊!都不去打听一下吗?
其实,自然有人去打听了,官家的人、赵王齐王的人,都去过了。
林芳思本来就为人低调,人缘还不错,尤其与他同窗的几个少年,对他很忠心。再说,永州百姓听说自己境内出了一个落难皇子,如今认了亲一飞冲天,谁还敢说那林芳思的坏话?就算是书院打架这种事,动机也是好的,因为“听说那人毁谤师长,气不过才打起来,小孩子嘛”,还有“虽然读书不是最好的,但是上进,努力,为了强身健体,每天跑步去上学呢”,“心眼好,看到老人挑着担子,他都要上去帮一把”“心软,看到受伤的猫头鹰,都要救一下呢”……
他们能打听到的,翻来倒去,最黑的历史,也不过是“他小时候贪玩,养过蛊虫,但只养了一阵,后来就不玩了”……这种。
赵王和齐王听了探子来报,心想就不要拿着这些去找父皇告状了,说出去都是给老三增加好印象的。
唉,可惜了,他怎么那么快放弃玩蛊虫呢……
云微明离开皇宫时,天已经黑透了,满街灯火,酒楼还在营业,里头传来阵阵喧笑声。他骑着马,身后跟着十二,也骑着马,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对一个皇子来说,这样的出行是十分寒酸的。
三皇子生活朴素简单,朝臣们都知道,还有人夸他有“隐士”的志趣。官家也说过他几次,奈何他就是改不了。
云微明出宫之后,没有回府,而是掉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先买点药。”
十二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御医看看?”
“不是我,是林芳洲,长了虱子,我给他买点沐浴消虫的药。”
十二便不说话,策马跟着他。
走了许久,路过好几家药铺,三皇子看也不看一眼,直走到一家叫“百香堂”的药铺。他下马,将马绳交给十二,道:“你在外面看马,我去去就回。”
十二深知,遇上林公子的事情时,殿下喜欢亲力亲为,于是此刻他安然在外面看马。
天空飘下了小雨,那马有些不安分,十二控着两匹马,眼望着药铺里昏黄的灯光,等了约莫有两刻钟,他突然听到周围不远处有喧闹声,间杂着哭喊。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伸长脖子望了望,却也看不到什么,只知道似乎出了事情。
三皇子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两包药走到近前。
十二问道,“殿下,那边似乎有事,需不需要去看一下?”
三皇子翻身上马,“走。”说着一夹马肚子,那马便小跑着奔走起来。马蹄子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仿佛寂寞的歌女正一下一下地敲着胡笳。
十二呼吸之间,突然感觉不对劲!
空气里浮动着血腥气,很淡,寻常人可能察觉不出,但是他的刀也饮过许多血的,此刻十分确定!
十二心里疑云顿生,也策马追上去。
回到府上时,那血腥气早已经消散了,殿下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观其神色,也无异常。
十二又有些不确定了。
云微明站在檐下,看着夜雨温柔地洗刷院中的花草树木,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唤他:“十二。”
“微臣在。”
“你今年多大了?”
“殿下,微臣今年三十有五。”
“嗯,跟了我父皇多少年了?”
“微臣做禁中侍卫有十二年了,服侍官家,也有十二年了。”
云微明点了点头,突然又说,“今年,是父皇的六十大寿。”
十二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