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一直在等她。

    “商先生，你能帮我发条短信吗？”

    ……

    这个请求明显出乎商靖胤的意外，问得他一愣，“短信？”

    “是。短信。或者，书信也可以。”

    一阵轻笑过后，商靖胤痛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内容是什么？发给谁？”

    商靖胤让人拿来纸和笔，听着秦煦的回答，写下简短的话。

    【办公室桌子右手边的第二层抽屉中，透明文件夹。】秦煦看商靖胤写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颤。“最后……再加一句，‘对不起’吧……”

    “请将这个，交给宁璐。”

    商靖胤拿着笔的手顿住，看了秦煦一眼，在下一行如她愿地加上“对不起”三个字。

    将笔盖好，信纸折好，放入一个信封中递给传信的人。

    商靖胤直直地看着秦煦，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懂。“秦小姐，你不怕死吗？”

    “怕啊，我又不是英雄，怎么会不怕死？”

    听到秦煦的回答，商靖胤突然笑出声，从压着的轻笑，渐渐转到“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英雄不怕死。”商靖胤揉揉下巴，有些胡茬在扎着他的手。突然将笑声停住，商靖胤又像是魔障了一样，轻轻地喃喃自语……“所以英雄才会死啊。”

    “秦小姐想当坏人吗？”

    “坏人不会死。”

    秦煦不懂商靖胤此时眼神的含义，那种充斥着惊喜和疯狂，就像抓到了真理一样。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那时的秦煦在想，还有什么比死还要坏的结果呢？

    但是，当她真的活下来的时候，

    她想，或许那时候死掉，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如果，我能预见到之后发生的事，我万幸从未对你说“我爱你”。

    等戴琳她们和警察找到秦煦时，是在七天后了。

    戴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当她们再次接到商靖胤的电话，听他说出秦煦在哪里时，她的紧张和不安。

    以及，她这一生中最真挚的祈祷。

    同样的，戴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当她终于找到秦煦时，她的心疼和心碎。

    以及，她这一生中最浓烈的恨意。

    那一天，当她推开那扇门，满地的鲜血还带着热度，刺鼻的味道让她快要呕吐。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庆幸地上饮弹而死的人不是秦煦。

    她的身后有许多人，舒慕言、夏穆、宁璐、许铭……还有警察。

    她们靠近秦煦，戴琳伸出手，想要拥住在墙角用力抱着自己的人，却遭到了拒绝。

    “别过来！离我远点！”微弱的声音从双膝的缝隙中传出。“许铭……”

    “许铭……”

    身后的许铭听见秦煦在唤她的名字，察觉到此刻秦煦的情绪不对劲，她抓住戴琳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快步靠近秦煦。

    “我在。”这次没有遭到拒绝，但秦煦依旧没有抬头。“秦煦，我在这儿。我是许铭……”

    声音中的哭腔，只有拥住她的许铭感受到了。

    “许铭……”

    “救救我。”

    “救我……”

    许铭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秦煦时，秦煦的右耳包着厚厚的纱布，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针孔，整个人瘦骨嶙峋，就像是行尸走肉。

    那时，秦煦费力地冲她扯了一个笑容，声音中透着希翼。

    “许医生？”

    “帮帮我吧。”

    “帮帮我……”

    许铭不敢想，“救我”与“帮我”，它们含义的不同……

    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虐身的段落都删掉啦23333

    猜猜商先生干了什么坏事？

    第19章 now ;over.

    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明显凸出的眼袋描绘着她崩溃的边缘。明明有着尖叫的声音，可四周却空无一人。颤抖着的手掌用力抓住被单，可入手的却是冰冷的金属。

    秦煦张开嘴巴用力地喘着气，颤抖着双唇却发不出声音。

    舌尖有着滚烫的温度，似乎那冒着硝烟的黑洞此刻就顶在她的口中，她的牙齿都能感受到坚硬、冰凉的枪身。

    越来越明显的画面呈现在眼前，瞳孔无限放大，冷汗从额间坠落，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乱推，猛地，那带着调笑和解脱的语句再一次响在她的耳边。

    “now ;over.”

    滚烫的液体似乎再一次喷溅到她的脸上，那攥住她手的温度在逐渐冷却，带笑的面庞炸裂开，瞬间面目全非只留下破碎残缺的碎肉，恶心的黄色炸裂在她的眼前。

    而她手中冒着烟的枪口，似乎发出了呜呜的哽咽。

    “英雄不怕死，所以才会死啊。”

    “坏人不会死，但是……”

    “会胆战心惊地活着。”

    “秦小姐，活下去吧。”

    “为我。”

    “为她们。”

    “f*bsp;u, f*bsp;the satan……”过大的kz床上瑟缩的身影在颤抖，猛地跳下床，却因站不稳而摔倒在地上。

    跪在地毯上的人疯狂起来，将手边的一切用力扔远，床头柜被她推得侧斜，开着盖的药瓶摔落在地上，

    五颜六色的药片，散落了一地。

    那些漂亮的光点，陷入柔软的地毯中，却溅起清脆的声音，引来怪诞的梦境。

    他们靠近，他们在笑，他们拿着花。

    他们疯狂，他们在哭，他们拿着刀。

    “不！！！”

    崩溃的尖叫似乎击碎了某些东西，让汹涌的液体从裂开的口子中流出。

    有滚烫的、有冰凉的，

    混在一起，都成了咸腥的。

    距离那场绑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秦家耗费了很大的财力精力才压下这个事件。所以，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到，戴琳觉得她只不过经历了一场噩梦。

    梦中，她的爱人经历了苦难。

    而这又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梦不会带走秦煦的啊……

    抓着手机的手苍白无力，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拨通秦煦的电话，而电话那端第几次想起毫无起伏的人工声。

    秦煦……

    你在哪儿……

    戴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