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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道,“你的意思是,当年母亲死于……”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南灵王的野心,也只有母亲身死,才无人再有心思觊觎月牙骑,何况,”三皇子垂眸深深望着人儿,眸光微闪,“这是母亲自己的选择。”
他心知她一直对母亲之死耿耿于怀,可无论怎样,一切都已成定局。如今阻隔在他二人间的障碍一一扫除,而这天下大势已定,只除了她这一犹未可知的定数。他不知自己有几分把握赌赢她陪他一生,可哪怕是只有一分希望,他都不想错过。
尘暮忽然轻声道:“我想去看看母亲。”
母亲筹谋了所有,只为将月牙骑尘封在七里坡不受四国之人觊觎维持天下太平之势,甚至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如今她重新将月牙骑封入这方险地,也算是圆了母亲的夙愿。只是可惜,如此以后,怕是再无月牙骑的音讯。
百姓只当四国帝王一夜之间多了几些温情体恤民间疾苦,却不知这太平盛世,付诸了几多未被人知的肉体凡胎。
“母亲,女儿来了,”尘暮俯身下来,指尖轻抚青石墓碑,眼中水光盈盈,忽而偏过身子拉过朝阳的衣摆迫令他一并蹲下,道,“母亲为女儿早早挑得的这位夫君,女儿甚是满意。”
旁侧三皇子挑眉,但笑不语,目光落在身前青冢上,唇畔笑意渐深。
远处二人于杉木下比肩而立,望着青冢前的一对璧人相视一笑。
“她当年定是不会想到,及方才出生的女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之时,会被我的孩儿捞了去。”穆离就那般静静看着他们,眼中笑意欣盛。
穆非肴收回视线,负手收于身后,开口应道:“长公主泉下有知,大抵也是乐意的。”
“她那性子,可是难说。”穆离笑笑,压下眸中最后一抹担忧,转身看他,“沉彩可也还适应?”
他就将沉彩一人放在蛮凉罕王那处虎狼共存的地方,亏得他放心。
“她的血脉可不是随口胡诌的,”穆非肴转眸瞥她一眼,“只是这几日又到月末时候,心中难免记挂神医罢了。”
他出来蛮凉之前便着手将琐事安排妥当,至于王后,这么多年容她蹦跶了那么久,自然是得交由沉彩亲手解决。王后的父亲本就是四国之人,前些年逃回四国以后便也未再踏入过蛮凉,想来王后这个女儿也是可有可无的。罕王到了那般年纪膝下又无子,在他五十大寿以前得知了先王后的孩儿并未身死的消息,自然是拿在手心里捧着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再对沉彩下手。而今四国算是重归太平,蛮凉那处罕王大寿将至,算算时间又到了月末,这时候请西澜的柔妃娘娘走一趟蛮凉,他寻思着,倒是正好。
小公主当年跟着他逃入四国的时候长途颠簸了有一段时日,她那时本就身子弱,又成日担惊受怕,一来二去便染了病痛,加上王后没日没夜地追杀,他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住。他与小公主有幸得身旁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以及长公主相救,才保全了身家性命。小公主当初在穆楼初见尘暮照顾了几日便就与其亲近,这其中多半有些缘分因果循环。
穆离笑着道:“再有数月,她的身子便能好全了。”
眼下亟待解决之事皆已完毕,她唯一需要的担心,怕也只剩一件事。
但愿,暮儿与嗣儿二人地久天长。
☆、一世
“青梨,你这处彩绸挂起来了没?”春菡顶着满头细碎的大红花急急冲到青梨面前,气喘吁吁道,“公主最喜欢的便是这殿中的布局,你且过去我那处瞅瞅,看会不会挨公主的批?”
青梨摸了摸脸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活儿就被春菡拉了出去,才出了正殿老远就看见二公主依偎在准驸马身旁扮柔弱,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要大婚的二人兀自快活也便罢了,偏偏还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青梨略一腹诽正欲随春菡离去,不巧二公主就如背后也生了双眼睛似的转了过来,笑嘻嘻地看向她与春菡,一面朝她们走近,一面道:“手头的事可也做完了?”
“快了快了,”春菡忙不迭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再有半日的工夫便能装扮妥当了。”
青梨默默瞥春菡一眼,果不其然对上二公主微微眯起的带着危险讯息的双眼,“本公主寻思着与驸马的大婚诸事安排得匀称了,只差皇弟与皇弟妹二人不见踪影,你可知你家那泼皮的主子去了哪儿?”
朝蓝软声问面前尘暮的贴身丫鬟,一手搭在崔书之手臂上,佯装理解,心中好不气愤。明着她早先就与那二人打过招呼,眼下她大婚之期将近,他们却迟迟不见踪影,让她怎么不心急。
“婢子也不知,”青梨不准痕迹地退后一小步,继续道,“但是三日后公主的大婚,三殿下与皇子妃必会到场。”
她可不会告诉二公主,自早前西澜与北齐生战的时候小姐与殿下一同前往北齐,直至战争平息也再未回来西澜,期间只往宫中书了一封信,说是留她与容四在宫中既放心又能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待小姐玩得尽兴了便会回宫。只书信中一字未提二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大抵小姐早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不过,这可万万不能叫面前的二公主知晓了,不然等小姐回宫,摸不准会怎般罚她。她只好祈祷三殿下是个靠谱的主儿,待二公主大婚之日能将小姐带回宫中。
朝蓝一听,再要问个究竟,却被身旁的崔书之抬手制住,只听他温润道:“你二人先下去忙罢,此处有我。”
青梨一听,忙道了谢便拉着春菡匆匆逃开了。这敢情好,来了个驸马将二公主那块泼皮糖给制得顺顺服服的,她再也无需听春菡时不时地找她“诉苦”了。
朝蓝眼睁睁看着青梨与春菡二人得了崔书之的赦令飞也似的逃走,慢慢咬住下唇瓣,委屈而无奈地看向身旁之人,方一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便又极快地转开了目光,暗叹一声,心中颇不是滋味。
原先求之不得的人现在就在她身旁,可却将她压得死死的,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悔的。过惯了随性的日子,头一回有个除了父皇与皇弟以外不敢让她反驳的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崔书之望着身侧垂头丧气模样的女子,心中好笑,却道:“你我二人的大婚,整个西澜上至朝中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即便他二人一时忘了你的婚期,想必这四国的百姓亦会提醒,又何必为难一个婢子?”
瞧着身侧之人如同一只被剜了利爪的猫儿安静听话地在他身旁,不时朝别人露露利爪的娇蛮样子,便觉着满足。
先前是他一直避她,那么余生,便让他来呵护她。即便,他无法给她所有。
“本……”朝蓝一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