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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浸泡在烟雾迷蒙之中,雨丝飘摇,时有时停,在天地之间拉起一幅婆娑的珠帘。
陈絮周末无课,也无心去教室上自习。
她有些百无聊赖,坐在宿舍翻开一本楼庆西先生编著的《中国古建筑二十讲》,用铅笔认真临摹里面的插图,为下一年的课程打基础。
于学业一途,她一直很刻苦,尽全力不辜负读书年代的每一寸光阴。
郭香香趴在电脑屏幕前,又哭又笑的补完一集正在追的韩剧,起身去洗了个苹果。察觉到陈絮的反常,她拉着凳子坐过来,“你再这么唉声叹气下去,我都要被你传染成抑郁症了。”
陈絮停下手中机械的动作,转头看她,惊讶问:“……我叹气了吗?”
郭香香趴在椅背上看着她,摇摇头,一副爱情专家的模样,感慨道:“为情所困。”
陈絮微微一怔,笑了下,“你这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知道什么?”
“啧,小看人了吧,我不仅知道你的症结在哪里,还有解决办法。”
陈絮深深看她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她的猜测是对的了。郭香香得意的笑笑,伸出手掌,“……替我写《印象派画作赏析》那篇论文。”
陈絮想了想,伸出手跟她默契击掌,声音清脆,“成交。”
郭香香咔嚓咔嚓嚼了两口苹果,说:“真想见他,就主动一点呗。爱情这回事儿,不过就是个推拉的过程。山不过来,你就过去。”
陈絮不说话。
这次轮到郭香香叹口气。
陈絮思忖踌躇再三,索性主动发信息给谢尧亭,大方要求一尽地主之谊。他很快就回复了,他在江北的研究所忙工作,一时之间走不开。
陈絮就说,那我过去找你吧。
谢尧亭没再说别的,直接发了个位置消息过来。
陈絮换了一件白色的长款棉服,色泽柔润,款式大方。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尤嫌不够,又换了根发绳,擦了点唇彩。整个人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她乘轻轨过去。
中间换乘,二号线蜿蜒的轨道上,列车沿着嘉陵江一路飞驰。她的侧脸望向窗外,对向驶来的列车呼啸着从黑洞洞的隧道中划出,穿梭在山城之间。
南滨路上,耸入云端的楼宇密密匝匝,像是巨大的钢筋水泥森林。
虚幻而真实。
中草药研究所坐落在江北的一个植物园内,占地面积颇为可观。植被丰饶,遍植各类草木,冬日物候,枝桠枯寂,花木扶疏,偶有婉转的亮色点缀,也难免显得萧索。
一路过去,走到最里面,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陈絮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她透过温室花房的落地玻璃看过去。谢尧亭正穿着白大褂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黑的发,白的衣,静若一幅水墨丹青。
他让她在外面的会客区等待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
角落里有几张木质桌椅,陈絮没有立刻落座。
她四处转着看了下,植物下大多数都有标牌提示。有些只能在极端海拔才能生存的草药被成功移植,人工栽培之后批量生产,再变成治病救命的良药。
这就是他一直从事的工作。
陈絮心里突然泛起澎湃的激荡感,来之前那种矛盾的患得患失消失不见。
谢尧亭走过来。
陈絮背对着他,站在一丛不知名的蔷薇科花朵前,正饶有兴致的拿着手机对着花瓣取景。身上穿一件纯白色的棉服,蓬松的长发被墨绿色的丝带束成慵懒的马尾,随意披在背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笑了下。精致的五官,薄施粉黛的唇,白瓷似的肌肤,像是晨露般润泽而洁净。
“你来啦。”
谢尧亭身上穿着白大褂,步履匆匆,带起的风拂动他的衣摆:“嗯,临时被人叫过去看了个数据,你等急了吗?”
陈絮连忙收起手机,迎上去,“没有,我一直在到处拍照呢。这里真的好漂亮,很多植物我从来都没见过。
陈絮问:“我能去里面参观一下吗?”
谢尧亭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欢喜雀跃的兀自往温室里面走了几步。此刻正值午休时间,这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动喷灌系统在作业,水汽弥漫氤氲,像是九重仙阙。
她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的问过去。
谢尧亭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丝毫不见不耐烦,一一作答。
尽头处有一处数量可观的木质置物架,一排排的不知名植物小盆栽,有的刚绽新芽,有的叶片舒展。愿意跟植物长久相处的人,大多心平气和。
陈絮很喜欢谢尧亭身上那种不温不火的平和。
她饶有兴致的站在一片尚未开放的紫色小花苞前,转过头问他,“这是什么?”
谢尧亭:“藏红花。”
他又低声解释一句,“这种草药对采摘时间要求特别高,花开之后两三个小时就会凋谢,如果不及时把花丝掐下来,就失去药用价值了。”
陈絮接了句,“我只在宫斗剧里听过这个。”
谢尧亭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他正想接话,角落里电控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又走出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她长的不算很艳丽的漂亮,但是眉眼之间温和,有观音相,气质很是脱俗洁净。
是谢尧亭会喜欢的那种气质的类型。
她扬起手,笑着打招呼,语气熟稔自然,“尧亭,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谢尧亭侧过身来,她这才看清楚陈絮,十分抱歉,道:“你约了人啊,这位是?”
“陈絮。”他简单介绍。
“你好,我是尧亭的同事。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谈。”她笑着说完,也不多做停留,施施然远去。
谢尧亭提议午餐去附近吃麻辣香锅,说是本地同事推荐的,上座率和翻台率都很高。
陈絮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问:“是刚才那个人推荐给你的吗?”
谢尧亭微微怔了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是啊。她是大家公认的美食家。”
陈絮气鼓鼓的说:“不去,我减肥。”
他无奈,抬了下她蜜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