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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腕上一只镶着红宝的赤金牡丹镯子,寸来宽,见沈明锦果然看过来,依扎眉目间不由带上来了被娇宠的女人惯有的矜满,一截雪白的脖子微微扬起,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
薄荷看的心头火起,沈明锦嘴角微翘,并未理睬,温声对潭儿道:“慢些上来,别摔了!”
主仆三人去了另一间雅间,一会小二的要敲门送来刚才潭儿点了三碗油茶。
薄荷一边喝着,一边道:“主子,那贱人也太恶心人了,你干嘛不让奴婢教训教训她?”
沈明锦道:“若是国公爷惹的桃花都要你动手,那还不累死你,你不知道,以前邵国公府里头,还有一座芙蓉院,都是这样的女子!”
潭儿一边吃着糕,一边跟着点头:“是的,像奴婢爹那般,抛妻弃子,娘都已经不认他了,奴婢也不认,娘说,不是爹犯贱,也不会招了那王氏来欺辱我们,虽然那王氏不是好的,可是奴婢爹更不好,不然奴婢和娘也不用受那么多罪!所以奴婢和娘都不回那府里,我们在外头过的更快活!”
方婶子对左钦死心,不承认左钦是她夫君,她宁愿带着潭儿跟着沈明锦和鸾姨过日子,方婶子每月有一两二钱银子,都能存着,一年除开偶尔花用,也能有十二两银子,潭儿跟着沈明锦,她心里一百个放心,又能学规矩,比回府受王氏母女磋磨不知好多少。
方婶子还曾在明锦跟前叹过一回:“都说女子嫁人便是托付终身,可不论靠夫君,还是靠儿子,都是虚的,还不若靠自个,心里踏实!”
潭儿不过十一岁,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嘴还一边咬着糕,两颊鼓鼓的,薄荷摸着她的小丫髻道:“以后薄荷姐姐护好你!”
潭儿觑了眼薄荷,“不要,等薄荷姐姐闲了,教潭儿些拳脚,潭儿自己便能护住自己了!”
沈明锦忽地便明白,以前的沈明锦为何会那般喜欢潭儿,约莫就是她在潭儿身上找到了契合点,自己护着自己。
点心未吃完,向小二要了油纸包了,潭儿提在手上,三人悠悠的出来,便见依扎身边的婢女在外头跪着,沈明锦暗想,这姑娘倒恃宠生娇,若是奸细,也太拖后腿了,看那面皮和手,似乎也不像穷苦人家出身,怎地眼皮子也浅?
只是,为何两人的长相能一般无二?
沈明锦想,或许鸿姨是知道的。只是鸿姨离开京城后,便一直未来一封信笺,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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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初,街上有卖树苗和花苗的,沈明锦想着在这里也是无事,沈明锦挑了四五株桃树苗,又选了两支桂树苗,梅花、菊花她都不怎么喜欢,不如桃花、桂花开的热闹。
一排摊子中间,有一个老婆婆卖的东西有点奇怪,都小小的,并不大,旁边还依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打了许多补丁的衣裳,除了沈明锦她们,摊子上并没有其他客人沈明锦,听着老婆婆的介绍,沈明锦和潭儿上前挑了几颗叶瓣很厚,像是能挤出水来的吉祥冠、银月、群碧玉、星乙女、筒叶花月、紫晃星、花月夜等。
一共不过二十文钱。
旁边的小男孩看着潭儿手中的油纸包一个劲地咽口水,眼珠子睁的很大,婆婆怕是担心惹了沈明锦不高兴,拍了孙子脑门一下,道:“去旁边玩去!”
小男孩十分委屈地摸着脑门,站在那里不动。
沈明锦看他可怜,让潭儿将手中的油纸包给了婆婆,道:“这许多,我们却是拿不下了,这个给婆婆吧!”
婆婆满是褶子的脸上有几分羞惭,为难道:“姑娘,这怎么好意思!”
明锦笑道:“婆婆只管拿着便是!若是下回婆婆还有什么新品种,也可以送到我府上来,在县东边的秋原巷子的第四个,说送花的便行。”
“哎,哎,谢谢姑娘!”婆婆连连应下。
沈明锦刚走没几步,便听到后头的婆婆哄着小孙子道:“慢些吃,别噎着了!”不一会儿,又哀声叹道:“下回可不许这般,你爹娘要知道,老婆子我把你养得这般没骨气,还不知道,要怎样怨我呢!”
薄荷低声道:“主子,看着真是可怜,刚才我都怕那孩子把舌头咬掉了!”
沈明锦轻叹道:“和党项国那边打起来,这里的人先遭殃,那孩子看着还小,若是战事起了,那般大年纪的婆婆怕也不能庇佑他了!”
沈明锦没说,这孩子让她想到了这一世幼年在青玉楼的时候,不过,后来她遇到了小伙伴益之,说起益之,自那日他来邵府要带他走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此时的沈明锦并不知,她不过是一时心善,这个孩子,却在以后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救了回来。
三人抱着这许多树苗,准备回去,路过一家胭脂店,沈明锦想着,这边风沙大,她从京里带来的面脂,脸上擦了两遍也还容易干燥,就进店选了几样。
店主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头上包着西北这边女子惯用的布巾,可能是出门的时候容易挡风沙,悄悄打量了一会沈明锦三人,见虽然衣饰并不见富贵,选东西却是连价格都不问,估摸着这几人也是富户。
盈盈笑道:“虽说姑娘选的这几样,都是店中的上品,不过我看姑娘肤色细腻,奴家店中的玉脂怕是更合姑娘心意,姑娘稍等奴家片刻!”
说着竟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外头陪着,自己掀了帘子去了里间,不一会儿便见老板娘掀了帘子出来,手上拿着一只玻璃瓶子,珍宝一般地递给沈明锦,掩嘴笑道:“奴家偷偷告诉姑娘,这个奴家是费了心机从党项国弄来的,一年也进不来十瓶,邵国公新纳的侍妾,一来这康平,便瞧上了奴家手中的这玉脂,这次奴家多得了两瓶,不然都给依扎夫人买走了!”
她没说是东党项国,还是西党项国,沈明锦也没问,商人都有自己的渠道。
只是说到依扎,沈明锦倒是眉心一动,轻声问道:“店家说的这般珍贵,不知两瓶需几许银子?”
老板娘伸了食指和拇指,道:“卖给依扎夫人都是一两银子一瓶的,姑娘是新客,八钱银子便可以,两瓶一两六钱银子,我给姑娘再抹个领头,一两五钱银子便好!”
沈明锦吩咐潭儿付了钱,接过了两瓶玉脂,不动声色地问道:“看着十分合用,不知那依扎夫人一年要买几瓶?”
老板娘笑道:“一月一瓶多便可,依扎夫人用的快些,两月就买了十瓶!”
两月,邵楚峰来这里,也才两月,看来是听了邵楚峰来的风声,才来的。
沈明锦笑道:“既是这般,下回店家多进些货,我也按依扎夫人的给,一瓶一两银子,若是有货,只管放着,我必差人来取!”
三人回府里头,明锦和潭儿都累的走不动了,薄荷打了热水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