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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开满狱火红莲。
承玄六年六月初五,监国太子……与成羌议和。
割地河西四州,结,永世不战之盟。
那史官静静躺在地上,许久之后,才以虚弱的气音,沙哑道:“我知道……”
他还知道,今夜起大事的这位殿下,与监国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他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梅花暗影卫所说,今夜这位,将是一代圣主。
若今日此举当真是为了收复失地,捍卫疆土……那,至少,也是雄主吧。
“我不会找谁索命,谁也不找,”满面血污的年轻史官躺在地上,笑得弱弱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索成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静静瘫坐在地上,满目仍是怆然遽痛。
“我今日写了一首诗,放心,只是祭奠我亡妻的悼亡诗……在我腰带里。你帮我拿出来,随便丢在……兰台的哪个角落,都好。”
沉默的索成虎将依言伸出颤抖的手,将那张折叠好的字条取出。
他从前在家乡时,已进过私塾,加入梅花暗影这一年,为方便做事,识文断字也是从未落下的。
那字条上确是一首诗,并无任何不该被记下的只言片语。
“我叫索成虎,河西郡柳江人。你呢?”
“多谢你了,索成虎,幸会,”史官声音越来越低,“我叫……韦之栋……”
他模糊地想,最多再十年,便没有谁会记得这个名字了。
他知道,今夜没人能递出去消息。无论是南史堂的人,还是……太史门的人。谁也不能。
那首悼亡诗……不知何时才能被同门的人发现。
他没要做什么,只是事情发生了,就该记下来。
虽不知何时消息才能传回去……他只是尽力而为,尽志无悔。
秉笔无隐,不问前程,不问生死。
他只是想有人知,这世间,他来过。
承玄七年冬月廿二子夜,时任兰台石室低阶史官韦之栋,卒,终年三十四岁。
他是太史门弟子,这件事,无人知晓。
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五十年后,光禄少卿的侍卫长,叫韦孝严。
他的后辈,亦是他的后世同门,将在五十年后,循着他的踪迹而来。
这世间,终究有人知,他来过。
52.第五十四章 番外二 血书青史
番外二血书青史
望岁九年冬月初八夜, 兰台高阶史官周镜如老先生于自家榻上无疾而终, 享年七十九;
望岁九年冬月初十夜, 光禄府绣衣卫总院武卒霍正阳, 不慎失足跌落护城河,失踪;
望岁十年除夕夜, 吏部曹官王世如家中起火……阖家幸存者共七人, 王世如葬身火海;
望岁十年正月十三,龙图阁大学士冯御风老先生与圣主密谈, 言辞无状触怒龙颜,下狱,终身监禁;
望岁十年三月初五, 有人向圣主当面密告邹敬叛国;
望岁十年三月初五夜, 梅花内卫在邹敬妻弟家中搜出邹敬为南史堂弟子的铁证;
望岁十年三月初六, 圣旨通令全国,南史堂叛国, 悬赏通缉一应南史堂弟子;
望岁十年三月初八,梅花内卫持圣主密旨,就地格杀京中各部经查实与南史堂叛国案有关大小官吏共计十七人;
望岁十年三月十五, 秉笔楼《四方记事》中暗指宝云庄才是南史堂真正的师门据点;
望岁十年三月十六,梅花内卫接圣主密旨,全力追杀宝云庄叛贼,宝云庄庄主齐广云被列为头号通缉人犯, 画像发至各地州府一级, 赏格为开国以来最高。
望岁十年七月初一夜, 光禄少卿侍卫长韦孝严于城防高台上失足跌落,折颈而亡。
望岁十年七月初八子夜,光禄府绣衣卫五官中郎将尉迟岚,因受贿被告发,引咎自裁,于家宅中服毒而亡。
望岁十年七月十五,民间暗传南史堂叛国案有冤,真相是南史堂于五十年前记下圣主登基的秘密。
望岁十年八月,圣主弑兄、逼宫登基的秘闻传遍各地。圣主异母兄弟康王、安王组讨逆军起势。
望岁十年九月,三皇子李元贺领兵镇压康、安王叛军。
望岁十年十一月,在内斗如火如荼时,宿敌成羌趁火打劫,由成羌摄政王领七十万兵马踏过国境直冲河西军防线;
望岁十年十一月,成羌代战公主领三十五万大军挥师侵入剑南道,与剑南铁骑短兵相接。
望岁十年十一月,私家记史门派太史门接连放出史料,称南史堂所记有误,圣主登基名正言顺,各地讨逆声浪逐渐消退。
望岁十年十二月,三皇子李元贺大获全胜,康王、安王被压回京由圣主亲裁,内乱平息。
望岁十一年春,已辞官归隐的名将梁锦棠疑重现河西战场,与河西军主帅萧擎苍并肩退敌;
望岁十三年夏,成羌倾举国兵力疯狂反扑,妄言要在新年之前越过河西郡与剑南道防线一路攻入帝京。
望岁十三年秋,河西军与剑南铁骑于成羌境内会师,一路攻入成羌王城。
成羌灭国,战事平息。
望岁十三年冬月初九,圣主祭天罪己,突发心绞,于祭天台上骤然薨逝。
望岁十三年冬月廿九,三皇子李元贺登基,改年号天禧。
自天禧元年起,又是新的人间。
二百多年后,经过皇室刻意打压,加之史家各门派自身的各种问题,私家记史已渐趋式微。
经过漫长岁月,南史堂、与太史门早已土崩瓦解。
不过,太史门好歹还留下一支微末传承,当年那颗叫“秉笔楼”的种子,在二百年后,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隐门”。
不过,此时的无隐门早已不算史家门徒。
在史家各派的共识中,自两百多年前太史门传出假史料与南史堂的史料混战,助了当时的三皇子平叛内乱之后,太史门传承下来的无论秉笔楼还是如今的无隐门,都只能称为江湖魔教。
无隐门弟子如今也不大记史了,但青衣山上的藏书楼仍完好无损,学史还是必要的功课。
“这些,都是谁记得啊?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