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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我和莹莹结婚这么多年,就算没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就算没感情也该一起安稳过完余生……但今天我忽然意识到,十几年都没有培养出的感情,大概永远也培养不出来了。当年是我们太年轻,分不清什么才是喜欢,可我们不能任由这个草率的错误一直下去。”
周教授只感觉他的一字一句不仅是在往他的心口踹,而且拨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发胀。
宋扬还在火上浇油地说:“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人把离婚当回事了,莹莹完全可以再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
说得倒是轻巧。周教授不禁咬牙切齿道:“那你倒是离啊?”
“……唉。”宋扬叹道,“我就算做不成她的丈夫,至少也是一个医生。医不好病人已经是失职,总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病情恶化吧。”
什么破比喻。周教授对于宋扬难得一见的优柔寡断非常鄙夷。他一贯觉得,宋扬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傅莹传染的。
总之,对于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周教授必须愤怒指责:你行你上啊,不行别bb……
“哦。”宋扬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两人慢慢走到了帝都大学图书馆门口。图书馆里的诸多藏书早就电子化,学生不需要亲自前来便可在设备上借阅,但作为文化的象征,图书馆并没有随着校园里许多老建筑一般被拆掉重建,而只是在简单的翻新后,保持着他最原始的模样。
二十年前,周卓远和宋扬都是在这个地方初次遇见傅莹。
物是人非,心境也和当初截然不同,宋扬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感慨造化弄人。如果当年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哭得特别厉害的女孩,没有对她的奇怪表现留了心眼,没有在发现她是抑郁症患者后起了怜惜的心思,没有在应惜雅的怂恿中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但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尽管宋扬对他和傅莹的婚姻本身并没有看法。傅莹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妻子,很好的妈妈,她曾被傅嘉平保护得天/衣无缝,却执着地学着长大。
他们完全可以和谐相守一辈子。
可没有体验爱情的机会,对他,对傅莹,都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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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周教授而言,无论接下来收到的通知是两人的结婚纪念还是离婚典礼,他都能处变不惊地应对了。
他甚至不再分心关注剪不断理还乱的、让他那颗聪明的头脑也感觉无从下手的情感关系,转而探究如何恢复他费尽心血的研究结果。
莹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但周教授脑海中还存在着它的分子式,如果能够人工合成的话……
如果能够送给傅莹一株,应该能让她的心情好些吧。
周教授很天真地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你们懂的~
第26章 第 26 章
对于周教授的“异想天开”,向来“逆来顺受”的团队……是拒绝的。
就算他们有着国际一流的技术水平以及服务意识,也绝没有丢下手头的进展去研究一个全然陌生的分子式的道理。
实在是不靠谱……
更不靠谱的是,在大家询问周教授是如何突发奇想得到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合理的奇怪分子式时,周教授用严肃得像是在帝都大学做报告的神态和语气回答:“做梦梦到的。”
大家:“……”这个理由我给满分。
“怎么,看不起做梦?”周教授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屑道,“你们难道没有在中学课本上学过凯库勒的故事吗,他就是因为做梦而悟出了苯分子环状结构的事实。我确信我也将让我的梦境变成现实,实现生物史上的伟大创举。”
大家:“……”这个解释我竟然无法反驳。
面对俨然仍在做梦的周教授,哑口无言的科学家们只得纷纷道:“……今天去哪吃饭?”然后轻松地聊着这个话题闪人,直接将周教授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是他们从长期共事中吸取的经验。如果周教授发起神经来,千万不能跟他硬干,否则会没完没了;晾他一阵,过会儿没准他自己就忘记了。
周教授这个人,不算好相处,但也不算什么坏脾气的人。
然而这次周教授铁了心。没人帮他,他就自己一个人埋头钻研。难度可想而知。但在人工合成已经被实践了无数次、植物的培育更是早就走上了规模化的二十年后,借助诸多先进的设备重现莹花的娇艳,从理论上来说,对身经百战的周教授不算一件难事。
实践上,自然要比理论复杂太多,也会出现更多难以预计的问题。
终于,在周教授昼伏夜出地泡在实验室多日后,他成功地让一株莹花盛开在保温箱。
时隔数天,又或者说是数个二十年,他又一次看到莹花娇艳的模样。然而他并没有为自己的成就而感到激动不已,相反,此刻周教授心中竟然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虽然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但至少能离最初更近一点。
只要近这么一点就足够了。
周教授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瓣莹花,将它放在特殊容器中。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饰品,塑料外包装壳里封存着鲜艳的花瓣;实际上外壳是特制的玻璃,无论是刀弹还是冷热都无法让其变形,其中灌注的是能够长久让花瓣保持鲜活状态的溶液。
更神奇的是,当花瓣长期浸润其中的时候,香味也会慢慢扩散在溶液中,然后慢慢透过特制玻璃飘散到空中——所以除了用作储存容器外,也有人当做长期香囊。
正好傅莹和宋扬结婚纪念日……周教授这份礼,看上去是轻了点,但在莹花并没有被发现的时代,有着非常特殊而超前的意义。再说了,那两人好说话得很,从来不会挑三拣四。
相比之下,周教授更在意的是,这段时间他好像过于投入了些,连董向晴和他说话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更别说还分辨得清楚日期与时刻。所以他……不会是已经错过纪念日了吧?
周教授慎重地将莹花收入自己衣兜中,才起身去找董向晴。奇怪的是她今天竟然不在实验室。周教授找了一圈没见人,正想和她打个电话,就听边上一个平素和她十分要好的年轻小伙子说:“教授,您找董姐吗?她刚才还想叫您来着,您不理她,她就只能一个人走啦。”
“……”察觉到了年轻人淡淡的揶揄,周教授仍然镇定自若。或者说,他从来不觉得专心致志是什么坏毛病。不过董向晴之前想喊他一起走么……
“她去了哪里?”周教授一边脱了白大褂,一边往外走着问。
“去参加葬礼吧?那个叫宋扬的医生前几天不是死了么。”
大约是和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年轻人在唏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