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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记得,很精彩。”那是段昂第一次见到几十万人的拼杀,其壮观程度不言而喻。
“但段将军可想过,若当时输了,也许北疆几十万大军就彻底颠覆了?”那天所有人都带着情绪迎接最后一战,反而只有他这个刚入军营不就的局外人看得最通透。
那不是酣畅淋漓的一战,而是慕玉白心中的背水一战。
“被绑架了也是,她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才设下了布局。在她状态不稳定的状态下,她是会有很好的发挥,但那可能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年轻人将目光移转回段昂身上:“因此这一仗,为了圣上,为了大盛,属下请求不要再让慕玉白参与。”
段昂定定看着他,好看的眸子中寒光灼灼。
“你的想法,同她聊过了?”
“没有,她不会同意,高勋已从她身边带走太多东西,她比谁都恨高勋,她这两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战场上拿下高勋首级。”慕容峰同样回给对方一个坚定的目光:“所以属下希望,能强制她不来参与。”
“说得轻巧。”段昂冷冷笑了笑:“你终究是长大了,这种做恶人的事,学会让别人来做了。”
“属下绝无此意。”慕容峰十分有眼力见的直接单膝跪下,无比诚恳道:“因为这件事,只有将军您能做到。”
“她怕得不过是你会同柏立山一样战死疆场,之后我不让你上战场,不一样能解她的心结?”段昂垂下眼眸,茶色双眸中华光流转,俨然是在算计什么:“一个是只会打仗的守备,一个是能敌千军的军师,孰轻孰重,慕容守备你应该心里有数。”
“若真说用处,我确实没有她用处大,可现在将军面前的选择不是守备与军师,而是很可能会将大军推入深渊的军师,和一场安安稳稳的仗。戎狄为边陲小国,举国之力不过与我大盛一方守军相抗衡,我想,有段将军,许将军还有龙将军等一众久战沙场的老将们在,即使没有她,亦能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段将军您又何必赌这一遭?”
“我原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段昂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峰看了会儿,忽而笑起来:“我还记得你刚进军营的时候,不论看谁,眼中都带着敌意和戒备,可只会在她面前装乖巧。”
“因为那时候只有她会保我,而恰好她又似乎喜欢乖顺的孩子。”慕容峰没有丝毫隐藏得说道。
“后来你找到我,说是她将你交给了我。”
“只有她打着她的旗号,我才能得您照拂。”
“两年多前我们不过是想抓一些前荣王的马脚,并不需要将她也牵扯进来,你却依旧将她的安危置之度外,公然回了扬水城。”
“只有那样才会让荣王的马脚才会露的更多。”
“对对对……还有你们上次分别之前,你明明已向我要了北疆的差事,却还借着她醉酒的机会,造成一种她撵你走的假象,让她心里难过。”
“那次……”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次他确实是气急了,并没有那么多。
“你说说……她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你面前,你却这样算计她,真是我这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心伤。”段昂扶着床站起身,慢悠悠朝慕容峰踱步:“这次也是,你心知此战对你的重要性,亦明白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你上阵,所以你才回来找我谈这一番话,以大盛为由,以圣上为由,想要我出面换掉她。是不是?”
“我……”年轻人企图争辩些什么,可他还未开口,就被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的男人高声打算:“是不是!”
“是……”慕容峰颤着声,吐出一个音节。
“很好,不亏是月氏,不亏是草原之狼。”段昂的嘴角勾着笑,可他的眼神中却无半点笑意:“此事我应下了,只是有个条件,得她来同我说不参加。”
“她不会听我的。”年轻人摇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颓然,若不是段昂这一连串的质问,他真的都快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利用的那个女人。
“之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段昂继续笑着,凛冽如梅,冰冷如雪:“哦……我还有一句话,我段某人的家门,可是永远朝她敞开的,小狼崽子,你可小心了。”
慕容峰在帐前不停踱步,这两日气温有回升的迹象,可屋外还是冷的可怕。他一点都不怕冷,他更怕的是如何面对慕玉白。
如何才能说服她报仇,说服她暂且从这场战局中抽身。
慕雨被高勋带走那日她张皇失措的模样还刻在他的脑子里,那么无助的慕玉白,他还是继柏立山死后,第二次见到。
就又这么寻思了一会儿,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撩开帐帘。
可就在撩开帐帘的瞬间,慕容峰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了。
营帐内的烟,似乎有些太大了些,按照她往常抽烟的频率,不可能会有这么浓重的烟雾。
而接下来慕玉白同他说得第一句,让年轻人心中一跳,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
慕玉白捧着烟袋,一脸云淡风轻的瞥着他,而后用同样听起来很正常的声音问他:“小峰,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两百九十二章:真的喜欢你
“你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娘子。”年轻人想向慕玉白靠近,却被慕玉白一个目光瞪了回去。那个目光中带着陌生感与戒备,从两人相遇开始,慕玉白就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他,瞧着这目光,慕容峰的心愈发有些沉:“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刚听了一些话,心中有些憋闷而已。”慕玉白说话间,又给自己添上烟,抽一口,呛的脑仁子疼。
她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揉揉眉心,揉完了,又再吸一口。
“你听到了什么?”年轻人的嗓音里透着些紧张。
“很多,从七年前我遇到你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和我们有关的事,我几乎都听全了。”尽管心中还是很憋闷,可实在抽不动烟的她,将烟袋锅子里剩下的一点烟丝倒进一边的火盆里,闭眼嗅了嗅,从火盆中冒出的丝丝烟味。
再睁开眼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写满疲惫:“小峰你对我说实话,我在你心中,除了利用价值,还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