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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的任由他拉着自己在桌前坐下。安妈见少爷夫人神色不对,摆好碗筷便默然退出门外。
顾南笙坐在她的对面,替她夹好菜,才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天你们刚被赵峥弘带走,宋老夫人便当众宣布这门亲事不作数,之后宋家四处奔走施救,但赵峥弘似乎早就设了一个局,趁机‘没收’了宋家的家产,一夕之间,宋家险些流落街头。如今,宋家已经举家搬出了仁城,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顾南笙见对面的吴音并未哭泣倒是有几分意外,但他随即发现她正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唇齿交汇处,一抹鲜艳的红慢慢渗出。
“至于宋观清……”他看她一眼,明显看出她身体微微一动,“半个月前已经被枪决了,不过当晚响起一片枪声,不像是在枪决,也许他已经被他们的人救走了吧。”
他本想直接告诉她那个人已经不在的事实,但怕她承受不起,所以话至嘴边还是决定给她一个希望,何况宋观清的确是生死未卜。正如他所意料的那样,她听闻他可能被救了的时候,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些,她低声说道:“只要他活着就好。”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顾南笙问,顺手将筷子轻轻塞到她手里,见她依旧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只好叹口气又补充说:“如果他真的已经被枪决,赵峥弘不可能不贴出告示并向上邀功,但他什么动作都没有,你还不清楚吗?”
吴音恍然大悟,是啊,赵峥弘急于邀功,若真的枪决了观清,怎么可能闭口不言?心里终于落下一块大石头,只要他活着就好,她已不再祈求能和他有什么结果,如今即便天各一方,但只要他一切安好便可。
顾南笙伸出手,想替她拭去唇上的血痕,却被她猛然惊觉。她自知失态,微微偏过头去,拿出帕子将血迹抹去。顾南笙一笑置之,十分自然地将手收回,反正现在她已经在自己身边,将来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
刚用过早饭,安妈便进来回说吴姨到了,吴音忙跟了安妈到前厅去。
枫山别墅是一栋西式建筑,与顾府古典的园林截然不同,吴姨踏进屋子便不由得感叹屋内陈设之奢华,尤其是头顶那盏硕大的吊灯,晶莹朦胧的灯罩更显得屋内光华夺目。
“吴姨!”
吴音几乎是小跑着到吴姨身边,险些绊倒。吴姨喜极而泣,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自从那天过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幸好,幸好!”话毕又向吴音身后的顾南笙行礼说道:“多谢顾少爷救了阿萝。”
顾南笙微微点头,淡淡说道:“没什么,应该的。”
顾南笙知道她们要叙会儿话,便由她们携手去了卧室,顾家还有事要处理,他也不便久留,低头向安妈和小安耳语交代几句便走了。
安妈听完
少爷的吩咐一脸诧异,却也不敢多问,回头见小安却像是早已了然于胸,待顾南笙出门后便拧着小安问:“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安说:“娘,您不是听少爷说了吗?要把夫人和吴姨留下来,不能让她们离开。”
安妈纳罕道:“少爷到底想做什么呢?”
小安淡然说道:“少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我们照做便是了,反正少爷不会害人就是了。”
安妈心里冒出一种不安的想法,却也不敢十分确定,末了微声叹道:“真是阴差阳错,又回来了。”
吴音携了吴姨的手回到卧室,想到差点便生死两隔,不禁唏嘘不已。
“世间人事多变迁,没想到短短的日子,一切都变了样。”吴姨叹道。
吴音惨然一笑:“幸好我们都活着,只是宋家……”
吴姨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宋家的事与你无关,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你方才说‘我们’,难道宋少爷还活着?”吴音点点头,吴姨蓦地舒了口气:“我也一直怀疑,半个月前听说要枪决,之后却听说发生了枪战,所以就想也许宋少爷被救走了吧,对了,顾少爷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吴音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生的恩情我大概是还不了了。”说完看向窗外悠然的远山,似有一丝怅然。
“也许顾少爷并不需要你还他这份恩情。”
吴音淡然一笑,说道:“罢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他,只是现在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吴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就怕她想不开“你还年轻,现在谈安度余生还太早了,不过我也觉得也许你离开这里还好些,只是不能自暴自弃。”
“我明白,吴姨,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对仁城我已是了无牵挂,既然已经认你做了义女,若你不嫌弃,我便跟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吧。”
吴音欣然一笑,忙说:“我怎么会嫌弃呢?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怕吴姨有自己的打算,舍不得离开这里。”
“好,我也打算好了,咱们把一切都卖了,另寻一处流水人家,到时候再做以后的打算。”
吴音拿了之前的包袱,同吴姨到前厅去作别,却得知顾南笙已经离开了。
“安妈,劳烦你和先生说一声我们走了,他的恩情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安妈囧然看着吴音,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安妈。”吴音关心问道。
安妈心虚的笑笑,她没做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暂时拖延说:“少爷说无论如何要等他回来,也许少爷还有什么事要和您交代,您不如再等等吧。”
吴音有些疑惑,但不辞而别确实没有礼貌,何况是他救了自己,她想起先前他说的“你这习惯一点也不好”这句话,自觉理亏,回头看吴姨,见她并不介意再等一会儿,于是决定还是等顾南笙回来正式作别之后再走。
☆、第十八章
顾府一如既往的一片沉寂,下人们默然地来又默然地去,顾老爷子病情恶化、老夫人身体抱恙之后尤其如此。婉芬闷闷的斜倚在廊上,右手轻轻地抚着隆起肚子。
最近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稍一运动便满头虚汗,医生每天都来诊脉,虽总说无碍,可如果无碍,又何必每天都来?她清楚自己的身子,虽已成功挨到七个月,但她总觉得这孩子在肚子里留不住了。
本来一切都安好,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孩子也可以十月怀胎毫无忧虑地生下来。
可偏偏有了那个意外。
当她发现家里忽然少了五万大洋,南笙每天为生意的事愁眉不展时,她便隐隐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近年顾家的生意一直在艰难地维持着,婉芬明白突然少了五万大洋对顾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南笙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这么做,而且还千方百计瞒过老夫人的眼睛。除了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