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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斜倚在沙发上,撩了撩压在身后的头发,一脸嫌弃地拒绝了。
“不去拉倒,我去啦——”沐心玥瞅见沐伊婷那个矫情样子,立时联想到了恶俗古装剧里,那些女人膈应死人的德行,无语地撇了撇嘴,咕嘟一句“啧啧……还真像妖妃…...”,转身去屋子里找鞭炮了。
“咦?我前两天还看见在黑袋子里呢,怎么就剩一挂了?”
“你姐已经拿出去了,你把这挂也拿着接在一块儿。”
“知道了。”沐心玥拿着鞭炮出了门。
家里住在一楼,站在厨房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单元楼和大门。那时候还没有禁放烟花的规定,沐心玥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情景,打出的五彩绚烂的烟花,几乎能映在楼上的窗户上,院子里的喧闹声、鞭炮声、笑声,都鲜活极了。年轻人大多都是喜欢凑热闹的,院子里净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吵吵嚷嚷的,鞭炮声劈啪作响,还有些个小烟花燃得热闹。
沐心玥看着这场景开心地笑了,扭头张望了下却没有找到沐娉婷和程彻,就转身往院子深处走了走,那里人少了一些,路灯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人的。直到看见两人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才高兴地快步往那儿走,等走近了些才隐约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得太快了。”沐娉婷的声音淡淡的,还蕴有一丝感叹。
程彻看了看沐娉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没意思。”听到她有些话中有话的言语,让程彻的心底窜出一缕不安,却还是带着笑意,“这什么过年过节的,还是小孩子最高兴,咱们都过了那个时候,难免觉得无聊。”
“程彻,咱们这样……挺没意思的,天天只能打电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沐娉婷转头有些无奈地问,眼中的迷茫和失望一闪即逝。
沐娉婷的话显然让程彻愣住了,有些僵硬地笑着安慰:“等我拿到p.r,我们就可以稳定了。”
沐娉婷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劝说他:“之前,是要等你完成学业。那现在呢,你还非要呆在那儿吗?”
程彻低头,眉头深深锁着,让他觉得紧得太阳穴都疼得很,“回来干什么,我当时决定出国,就没打算再回来。”
沐娉婷没有作声,而是她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不论是家庭的不完整还是父母之间的纠葛,都是他不愿想起的。可是,听到这样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一丝气闷。
“婷婷,你再等等,等等好吗?我一定能拿到,很快了。”
沐娉婷已经不是一次听到这样的保证,她有些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四年了,我觉得我们根本不是在谈恋爱,天天只能煲电话粥,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当然想过,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我才能在那里坚持下来!”说着说着,程彻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猛得站起身高声道。远处的沐心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吓了一跳,这个人陌生极了。
“那我的支柱呢?我爸妈没工作,要不是我爷爷我连学都没得上!我妈一提起来我的事就愁得很,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觉得没有盼头,我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你恨不得永远躲开这儿,我知道。但是,你可以不顾忌他们,我要考虑他们的感受。”沐娉婷索性也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倒了个干干净净。
“那你说怎么办?”程彻的声音低下来,有些沮丧地问。
“回来吧,踏实找份工作。那里的身份没那么好拿,别太固执了,我们年龄都不小了,这是浪费时间。”沐娉婷看到程彻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情愿,她清楚这样的要求很自私,可现实赤裸裸的摆在那儿,她也是为了他好。
沐娉婷沉默一瞬,试探道:“或者……算了吧。”
程彻听到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沐娉婷:“你别开玩笑,行吗?”
沐娉婷却异常平静地说:“程彻,咱俩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想法,你很清楚的。”
当初两人在一起,跟程彻的坚持不懈有很大的关系,沐娉婷扪心自问自己是被动的一方,直到现在她面对程彻都没有过悸动。平时两人相隔千里,连日久生情都是没机会的。她真的很想像其他女孩一样,享受一次真正的恋爱,在这最好的岁月里,而不是仅仅在维持“一根电话线的爱情”。
听到沐娉婷的话,程彻沉默了。很多时候,明明自己心里清楚的事,却总会忍不住找借口推翻,来成全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却忽略了冷酷的事实。
沐心玥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打扰,往紫藤树的阴影挪了挪,静静沉思。她清楚地听到争执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糟糕,就只好站在那儿等两人的话渐渐停息,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找了你们一圈,走吧~放完就回去了,冻死人了!”沐心玥一边说一边跺着脚,缩了缩脖子。
沐娉婷和程彻的神情还残留着少许的僵硬,程彻叹了口气,就站起身走出了亭子。
沐心玥从不敢上前放这种玩意儿,站在门前看着鞭炮燃起,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火红的炮皮子四散崩开,还会有零星的一些打在裤腿上。
不论是烟火还是鞭炮,它的热闹绚丽都只是一瞬。喧闹过后的院子,应着漆黑的天空有些清冷,和略感冷冽的风吹打在枯枝上,渗出一丝让人寂寥失落的气氛。
几乎分不清,失落的到底是物还是人。
沐娉婷盯着手机思量了很久,一遍遍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又一次次删掉。外面的天明明是昏暗的夜,没得丝毫变化,沐娉婷却恍惚是否已经天明,抬头瞅了眼窗外却还只是灯明。终于拨通了这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却沉默良久。
“程彻,我们散了吧。”
“好”
从接起电话的那刻,程彻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要发生什么,他没有表现得像往常一样激动,只是沉默良久后,平静地说出了这个答案,仿佛已经存在心底许久,终于放弃的时候竟然是轻松的。
☆、疗毒
习惯是一条巨缆,我们每天编结其中一根,到最后我们最终无法弄断它。——梅茵
当基督城的夏日即将来临的时候,年少时的真切情感已经走远了。
上帝又一次论证,我们都是天地的过客,很多事都不由我们做主。正如他和她,不得不接受距离对感情的剥离。
沐心玥瞥了一眼msn上的文字,倏然神经一紧。
讲台上的warren教授,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欧债危机和那几次惨烈的金融危机。只因为危机伤痕太重,以至于时至今日,还是有数以万计的人听到这几个的字眼都会心有余悸。如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