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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眉毛,自己和聂坤的事情不知他会不会管,问了几句,梁钰茜道:“大概是会管的,只是这样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也不清楚。”
心中忐忑,金瑶思量一阵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顺从天意好了,当下也不放在心上。
☆、青云
此事金瑶也没放在心上,当下移灯放帘,自个睡了。第二日醒来天才亮,一点星子渐渐影去。乌云低垂,整片天都灰蒙蒙的。金瑶洗漱罢,便往西院的厨房走去。
李春花大多也是住在沉院的,吃饭也在沉院的厨房吃,柔心虽然住在丽春楼,也赶这边吃,西院的厨房做出来的东西才精致。姑娘们吃饭都在丽春楼,做饭的是东院的女佣们,虽然味道也可口,到底比不上西院。
金瑶自从红火以后,也没在丽春楼吃饭,而是在西院吃小灶。厨房旁边是一间小舍,专供花魁和李春花一些人吃饭用的。里面四壁有窗,窗外或是远山绿水,或是奇花瑞草,此处用膳,可真是闲情雅致得要紧。
一走进门,金瑶险些以为走错了。满桌的好饭好菜,清远白切鸡白玉虾饼烧猪肉,水晶鹅桃花鸡龙须牛肉,莲子银耳汤夏至三鲜等等堆满了一桌。
金瑶迟疑了一阵子,才要坐下来,就见李春花从门口走进来,噙了三分笑意:“瑶姑娘,且委屈你今日到丽春楼和那些姑娘们吃一顿。”
金瑶这才想起,今日是李春花丈夫回来的日子,满桌酒菜自然是替他接风洗尘。
去丽春楼的路上,金瑶又犯起愁来。平常她们吃饭也不在意什么,一碗鸡肉才端上去,一个个像是饿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伸出筷子夹了个遍。一碗汤也不用勺子,拿起筷子就往里面捣鼓,更有放进嘴巴里砸吧砸吧一会儿又去夹的。
金瑶眉毛深蹙。到了桌上,事情却是出乎意料,小姑娘们也不打不闹了,一个个规规矩矩吃饭吃菜。看着别人在用汤勺浇汤,便等着她用了,才取过来自己用,万万不会直接伸出筷子。
李珍李蓉看到金瑶,也和不认识似的,只顾扒白米饭。倒是梁钰茜起身将金瑶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来,一起共用早膳。
平日看她们争吵抢夺惯了,一时静悄悄的,一个个敛声屏气,金瑶倒适应不过来了。姑娘们吃几口,就往大门张望。金瑶也好奇,回头望几次,也不再望了。
吃了饭,金瑶便朝房里走去,想要多绣一些丝帕,等会交给聂坤去卖。梁钰茜却拦了下来,凑到金瑶耳边嘀咕:“今日妈妈的先生回来,你也不见见?”
金瑶捂嘴笑了一阵子:“我去见什么,我又不是妈妈又不是柔心,有什么好好奇的。”
梁钰茜摇了摇头,金瑶却浑然不理,到了房子里头。捏起针线,便往绢子上绣。银白色的丝线勾勒出白花瓣儿,又穿好青黄色的丝线缝成花蕊,一朵水仙跃然于绢上,仿佛和真的似的。
绣了一朵,照着样儿绣成密密麻麻一大排,不多时眼睛也酸胀,手臂也麻木,才搁床上,梁钰茜抱着两个匣子走了进来。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梁钰茜一面说一面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递给金瑶。
金瑶接过,打开见到了一串佛珠手串,小叶紫檀色泽华丽大气,花纹细致优雅,质地结实坚密。拿在手里,金瑶不住感叹:“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谁送给我的?”
梁钰茜并肩坐在金瑶旁边,抿嘴笑道:“你说是谁,当然是妈妈的老相好任青云送的。每个姑娘都有一份,只是不一样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或者是李蓉的必然是最好的。”
金瑶努了努嘴,一把抢过梁钰茜的盒子,揭开一看,里面用放着两块发糕。梁钰茜一见,脸都绿了,金瑶笑岔了气,摸着肚子“哎呦,哎呦”叫了起来,笑拿起一块发糕塞进嘴里,还不忘打趣:“鬼丫头,任先生回来送了你两块发糕,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梁钰茜又不在意任青云送的那点东西,心里也觉好笑,面上笑道:“发糕也堵不住你的嘴。”自个儿拿起剩下的一块吃了,砸吧砸吧嘴:“这任先生还要势力一些。就算是要送你们贵重礼物,也不用拿我来衬。”
金瑶抹去嘴上的屑:“不用你的对比,我哪里知道小叶紫檀做的佛珠手串多珍贵呢。”摩挲一阵,又道:“少说也有几两银子,够聂大哥休息好几日了。”
梁钰茜一面啧嘴,一面摇头:“和我说了这么会子话,要不要我给你几文钱?耽误您绣手绢的功夫哩。”
金瑶一听,大觉有理,伸出双手,展开在梁钰茜的面前,逗她玩道:“钰茜你说的话在理,快把铜钱拿来。”
梁钰茜在她双掌上拍了一拍:“我还没要你跑腿费了,难为我抱着两只匣子来。”说着又笑嘻嘻出去了。
见她一走,金瑶又盘算起来。现在任青云刚回来,肯定是和李春花柔心在用膳,自己犯不着去那里当煤油灯。不过他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说也要还礼,否则还以为自己架子大呢。翻箱倒柜,好的东西大多都当了,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金瑶只得拿起两块手绢。
不过送这个回礼总是不大好的,任青云又不用这个,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当着他的面将这个送给李春花,也当意思意思好了。从丝堆里捡起一块织金罗,在上头绣了一只貔貅,等到晚上,就往李春花房门去了。
李春花的房在西院最里头,要穿过一片竹林,那儿幽清宁静,平日也没人去那打扰。
月光倾斜下来,留下一地竹影,踩着竹影前行,鼻子边还萦绕着淡淡竹香。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今日阴了一整天,金瑶不想此时才下起雨,没预备雨伞,被雨水淋着,只得没命价疯跑,等跑到李春花房屋那边,已经淋个通透。
来到门廊前,正要敲开门,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金瑶听了一下,羞得面红耳赤,就要转身离去。
门里面李春花喊道:“是谁在门口?”
金瑶只得转身,低声道:“是我。”
过了半响,李春花将门开了一条缝,走了出来,就掩上了门,问道:“瑶姑娘这么晚了,来这里作甚?”李春花披散着头发,一身里衣,想是已经睡下了。
金瑶自觉来得不凑巧,将手绢塞到李春花手上:“这是我做的手绢。今天任先生送我一串小叶紫檀,我想着还是要回一份礼物,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想送妈妈一块手绢。”
李春花看着金瑶湿淋淋的身子,又见手绢上绣着貔貅,不由也觉得好笑,谁在手绢上绣这个,收在怀里:“难为姑娘一份心意,还知道投桃报李,也好。”
金瑶沉了沉,就要告退,李春花道:“等等,我给你去拿一把伞。”过了片刻,李春花拿了一把青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