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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陌好奇:“你吃饱了吗?”
顾旻违心地说:“嗯,饱了。我觉得外面冷,想赶紧回酒店休息,今天太累。”
想起他今天吹了大半日的海风,估计还被灌了一嘴的咸味,鼻子都冻红了,楼陌霎时心软,叮嘱他几句诸如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要他到达之后给个消息。顾旻都一一答应,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好,给各位告别后离开。
他在路上没等来陆言蹊的回复,顺着地图和路标慢慢往酒店走。
还差一个路口,顾旻等红灯时看了看时间,惊讶发现五分钟前陆言蹊给他发了消息:“我在后院泡温泉,你回来的话就过来吧。”
顾旻写:“可我还没吃饱。”
陆言蹊这次回得很快:“先来,有礼物给你。”
这句话让他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眨眼就结束了。顾旻回酒店后先去房间放了东西,再打听去温泉的路。他英语一般,无奈酒店工作人员的英语不怎么样,两人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顾旻拿翻译软件给她看,对方才明白。
一来一去把他方才产生的热情消磨殆尽,换衣服也不急了,又恢复了平时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状态。顾旻不爱着急,难得几次认真都是曲子的事,他小时候见过太多歇斯底里,打心眼里觉得那样又费心又费力,没意思。
应了唐韶齐那句话,“同龄人里没几个不比你浮躁。”
酒店自家的温泉凿在后院,顾旻拿房卡刷过,在更衣间换了浴衣。冬天这么穿本来冷,可他刚出走廊,迎面便嗅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被热水一蒸,更是扶摇直上,黄昏已过,夜色却未浓,晦暗得恰好。
现在是饭点,温泉人不多,顾旻走过去,看见假山石边的池里只坐着一个人。发间湿润,整个人都浸入水中,脸色比平时微红,听见声响,本仰在池边石头上的脑袋抬起,一双眼窝深邃,朝他看过来时立刻弯起,笑了。
“等得我差点被煮熟。”陆言蹊说,拍了拍旁边,“这时候水温刚好。”
他邀请得赤|裸,顾旻却只在他旁边的池沿坐下,脱了鞋,一双脚伸进去,荡起几圈涟漪。他跟陆言蹊解释:“路上遇到好几个红灯,不熟不敢随便绕远。”
温泉水柔软地打在脚踝上,仿佛能激起一片细密的白沫。陆言蹊抬手抓住了他一只脚,擦过后跟,摸到一处脱了皮,不由得说:“怎么这么冷,走太多路?”
顾旻垂下眼睫:“赤脚拍的,唐导说这么看着有流浪的气质。”
陆言蹊听罢就笑:“你怎么都有那种气质,对了他的胃口。要不是演不来戏,我看什么时候唐韶齐重新开始拍电影,准要用你。”
当代的电影工业越来越流水化,自有模板和套路可供懒人驱使,还专程弄了个国产保护月,否则也不会什么人都往里面投资,摸过几把镜头的人都敢自称导演开始批量生产劣质影片。明星艺人也轮番上阵,不管会不会演戏,往镜头里一站,挤眉弄眼地,再不济后期都能弥补。一年下来,诚意之作也就两三部,还不算炒出来的“良心”。
演电影来钱快,赔得也多,风险与机遇并存,秦屹现在预备朝这个圈子投资,才有了唐韶齐那个科班出身的工作室。顾旻知道这些,从陆言蹊话里听出了别的。
大约陆言蹊也想过给他找资源,像一个合格的金主那样,让他红透半边天。
“我不会拍电影。”他诚实地说,“我就是个写歌唱歌的,别的干不来。再说拍电影一走就是几个月,没那工夫。”
前半截是自贬,后半截才是实话。陆言蹊听出当中几分留恋,要把顾旻拽下水,顾旻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没吃饭,热水一蒸待会儿容易头晕。”
劳累了一天,他说话都有气无力。陆言蹊仰头看他,顾旻没穿过浴衣,领口弄得宽大,半遮半掩地露出一截锁骨,还有昨夜留的吻痕。他皮肤白皙,吻痕沉淀成经年朱砂那样的深红,与周边一片对比鲜明,在灯下微动,晃得人眼花。
陆言蹊喉头一动,刚要说些什么,顾旻朝他摊开手,抢白:“陆总,礼物。”
竟然还记着他骗顾旻过来的话,陆言蹊一笑,在他摊开的那只手掌中打了一下,轻轻地,指尖又拂过,是十足的调情手段。
温泉里隐约升起热气,外间的人声渺远,夹杂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似乎也给了一种在这里说什么旁人也不会明白的放肆妄为。陆言蹊从温泉里站起,拉过架上的衣裳披好,不在乎弄得水淋淋的,跟顾旻说:“走吧,带你去拿。”
他亲密地拉着顾旻的手,从掌心往下,一直十指相扣。
他们以前没这么握过,察觉到顾旻想瑟缩,最终并没有动。陆言蹊和他走到外间,当中一张桌子,顾旻进去时还是空的,这会儿却摆了个精致的小盒子。
“早就选好了,今天又出去转了圈,本来应该再买束花来配,才显得正式,但冬天不好买花,想起你鼻子敏感,干花没那种氛围,就算了。”陆言蹊一弓身把那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拾起,捂在手中把玩,有点不经意,但他鼻尖微动,却是在紧张。
顾旻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打量他半晌,好像猜到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出发前他才跟苏夙聊过,也被唐韶齐猜中邀请对方来是为了什么,拍mv的街道上,伴着落雪,最后还是没表达出一个类似我爱你的口型。
他对自己懊恼极了,眼看函馆之行逼近尾声,连着两三天,却半个字都没对陆言蹊坦露。当真如此下去,今后腻了一拍两散,他恐怕要后悔余生。
哪知他正踌躇不前的时候,如有神助地,陆言蹊给他放了个小盒子,脸上像初恋的中学生那样羞得红了,酝酿好久的言语。
顾旻突然窝心地想:“我还有什么能给他呢?”
谁也没说话,但水声仍旧在旁侧潺潺,人声依然隔着一堵墙嘈杂,时间并不因为沉默而静止。忽然有个人在离他们很近的屏风后说了什么,被酒店工作人员劝走,这一段小小风波却把人唤醒,陆言蹊捏着那个盒子,良久送不出去。
他的指节都泛白了,顾旻支吾着,终究主动迈了一步:“……是房子钥匙吗,我有啊。”
“不是、不是!”陆言蹊猛地大声反驳,随后壮士扼腕一般悲壮地把盒子往前一送,“你看了就知道,我说不出来,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傻的事!”
往后一翻,那小盒子就被打开。头顶的暖黄灯光迅速掠过盒中小摆件,流光溢彩地转了一圈,几乎能令人目眩。
顾旻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定睛一看,顿时失语。
盒子里衬着深色天鹅绒,当中正是个精巧的戒指,镶着枚小小的钻石,切割整齐,被拥簇在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