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观众，台下坐着的是评审团，他们一个个都出神地望着裴若羽，还没从刚才那痛苦而悲壮的结尾声中回复过来。

    裴若羽向他们鞠了一躬就离场了，待评审们回过神来，场上只剩下一架钢琴在隐隐散发出光辉。

    接下来等待穆冰的比赛，他弹奏的三首曲子分别是勃拉姆斯《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肖邦《革命练习曲》、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第三乐章。

    ☆、第三十二章

    维也纳夏季的夜晚，人们在公园里举行露天的音乐演奏会。悠扬的乐声夹杂着花草的芬芳，在晚风中回荡。

    一曲演奏完毕，观众们爆发出欢呼声。

    裴若羽作为其中的一位观众也鼓掌呐喊，并且发自内心的感慨道：“维也纳真是个好地方啊，这里的空气、气味，到处都透着音乐和艺术的气息，生活在这里心情也能变好，难怪小特最喜欢维也纳。音川虽然也被誉为音乐之都，但是和维也纳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你上次说的那个叫巴洛克的酒吧，确实挺有意思，”一旁的舒零笑着说。

    他今天心情特别好，裴若羽邀他出来欣赏维也纳夜晚的风景，走到公园里听见人们在这里开露天演奏会，就像她曾经和罗休在广场上演奏小提琴一样，不同的是，维也纳的人民如同夏季的夜晚一样热情中带着晚风的清凉，他们是真正热爱音乐，懂音乐的人。

    “你去了！怎么样，好玩吧，”裴若羽在最痛苦伤心的时候，那里给裴若羽带去了新的希望，让她重拾对音乐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的确，让我又满血复活了，哈哈哈！”

    离开裴若羽之后，舒零浑身都有一种失落感，没有她的城市，让他觉得很无聊，可是他作为职业演奏者，要经常在不同的国家和城市来回奔跑，而她只在沙洲，这让舒零觉得世界也变得无聊，生活失去了色彩。

    想起她说的酒吧，他去了，也许这样可以减轻一些失落感。在那里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人们狂欢，随音乐起舞，放佛回到了巴洛克音乐的时代，小小的酒吧就是音乐的殿堂。

    渐渐地，他的心灵也开始变化了，音乐是永恒的美好，即使过了那么多年，这些音乐依然被世人喜爱。

    他也爱音乐，他很庆幸自己能用双手弹出美妙的音乐，没有她的地方，但是有音乐，这就足够了。有音乐的陪伴时间会过的很快，他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听了一会儿演奏会，他们继续在公园里散步。

    “穆冰呢，他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据他了解，裴若羽和穆冰是同学，他们一起来参加比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应该一起行动才好。

    “他朋友来了，他要陪人家。”是的，叶珂来了，所以她偷偷跑出来，不然又会被纠缠。

    “哦，这样啊，”舒零忽然想到什么，嗤嗤笑起来：“他父亲是穆森吧，说来也巧，本来这次他父亲也是评审的，不过由于穆冰参赛了，他就失去评审资格了。”

    国际音乐协会有规定，参赛选手中有评审的亲人或者朋友，那么这个评审就会被取消资格，由后补评审替上。

    “然后，我就接替他的位置了，”舒零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裴若羽阴险地笑了：“那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啊，这是不是也违规了。”

    舒零脸微红，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们才认识不久，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裴若羽笑了笑，她并不在意这个。

    “其实，就算穆冰没有参加比赛，穆森也会放弃这次的评审位置的。”

    “为何？”

    “他急着带我妈去治病呢，”想起穆森那心急的模样，他应该也没心情当评审吧。

    舒零担忧地问：“你妈怎么了？”

    “她以前出了车祸，留下了后遗症，穆森在维也纳找了医生看能不能帮她治疗。”

    “那去治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嗯，医生说会想办法的，不过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是不太可能了，”裴若羽有些难受。

    那天穆森和裴罗岚回来，裴若羽问了一下情况，医生说母亲的脑袋里有个血块一直没能溶解，做手术有很大的危险，他会想办法尽量溶解血块，以后她可以弹钢琴，只是没法弹奏高难度的曲子。

    不能弹高难度的曲子那还有什么意思，一流的钢琴演奏者正是因为能弹奏那些高难度的曲子才能被叫做一流，曾经的母亲是最顶尖的一流演奏者，现在要沦为普通的钢琴家了吗？

    但是裴罗岚说能再次弹钢琴她已经很满足了，她现在只想看着裴若羽走上她曾经的位置。

    “别难过，若羽，凡是都要抱有希望，就像你的琴声一样，我从你的琴声中听见了美好和希望，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嗯，希望如此吧！”裴若羽斜睨着一旁，遇见莫扎特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奇迹了。

    舒零突然有些紧张而又害怕地问道：“若羽，你和穆冰…是什么关系？”

    听她刚才所说，她母亲和穆森关系不一般，那她和穆冰又是什么关系。

    裴若羽看着前方，眼里闪烁着维也纳夜晚的灯光，声音淡漠而缥缈：“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舒零心情变得轻松了。

    “你第一轮比赛表现的很不错，穆冰的演奏也很好，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赛，”

    从第二轮开始，比赛的难度将直线上升，舒零心底里希望她能站到最后。

    第二轮比赛的规则是：比赛当日，由评审团临时选择一首曲子作为比赛曲目，所有参赛者演奏这首曲子最难的一部分，评审根据弹奏效果来评分。

    由于是临时出题，谁都不知道要弹奏哪首曲子，而且还是最难弹的部分，这就直接加大了难度。

    “希望不要太难的曲子，”一位捷克的参赛者在默默祈祷着。

    旁边的一位来自匈牙利的女选手颇有自信地笑着告诉他：“从历届的比赛曲目来看，这一定是一首非常难非常难的曲子。”

    等待是煎熬的，参赛者们的表情各异，焦虑的、惊恐的、担忧的、平静的、自信的……

    裴若羽和穆冰坐在一起，对于这样未知的事情，穆冰也有些紧张，裴若羽倒是显得非常平静。

    这第二轮是除了决赛最难的一轮，每一届的第二轮都有大量的选手被淘汰，那数字是惊人的。

    一位工作人员进来。

    来了！

    所有的人紧张地盯着他看，但工作人员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从容不迫地宣布这次比赛的曲目。

    “李斯特《唐璜的回忆》”

    “oh！no！”听见曲子的名字立马有人做晕倒状。

    有一大半参赛者都做出痛苦的表情哀嚎。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