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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社会以来学会了无数方式去克制自己,因而才有了璀璨的文明。可是不管过去多长时间,欲望是最远处的冲动,是永远也不可能被掩盖被隐藏的憧憬与渴望。

    南桥只来得及看清天花板上那盏耀眼冰冷的水晶灯,就又被人覆住了唇,灯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剩下的是他放大数倍的脸,和一个难以克制情、欲的吻。

    索性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去体验,去放任。

    在这阿尔卑斯的小镇。

    在这云端的城市。

    她伸出双手,静静地拥住了他,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纵情时刻。

    我爱你。

    易嘉言。

    所以那些未知的一切,我都甘愿与你去体验。

    共赴云端。

    ☆、第49章 番外一.岁月为歌,留在山河

    靳远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总听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周围议论他:“就是这孩子,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个年老多病的阿婆,也不知道他阿婆走了,剩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靳远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每天由阿婆接送上学,回到家里的小面馆时,阿婆会笑吟吟地为他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面馆的臊子种类不多,但牛肉杂酱总还是有的,他总会换着换着吃,而阿婆疼爱他,从来都不会吝啬给他多舀上两大勺。

    吴镇有一群和靳远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们总爱混在一块儿,骑马打仗,爬树下河。偶尔累了饿了,靳远就像个小皇帝似的带着孩子们去阿婆的小面馆一坐,很快每人面前就多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

    冲着这面条,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和靳远在一起,他有他们所没有的特权,他们都很羡慕他。

    那时候的靳远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阿婆,有好吃的牛肉面,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和他一起疯一起闹,生活是这样无忧无虑。

    哪怕偶尔他也因为好奇问起过阿婆:“他们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阿婆总会把他搂在怀里,一边揉揉他的短发,一边温柔地说:“你爸妈在外面赚钱呢,等着将来回吴镇,接咱们祖孙俩去城里过好日子。”

    靳远点点头,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父母这种东西离他很遥远,他们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有没有对他来说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

    直到有一天,随着年纪增长,他忽然就没那么无忧无虑了。

    他发现开家长会时别人的家长都是父母,只有他的家长是年迈的阿婆。

    他看见镇上的孩子都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只有他的袖口和裤脚总是短了一大截。他也曾偷偷把衣服裤子弄破,假装是爬树时磨坏的,但阿婆能干,在小面馆打烊以后,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夜里缝缝补补一阵,第二日就又把衣服好端端地摆在他面前了。

    靳远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阿婆眯缝着眼睛辛苦缝补的样子,终于还是按捺住了满心不情愿,重新穿上那些破旧短小的衣服。

    上语文课时,老师让大家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家》。靳远坐在台下,听着同学们一个个站上讲台朗诵作文。

    “我的爸爸是一名医生,每天救死扶伤,忙碌在手术台上。我的妈妈是一名工人,她赚钱很辛苦,从小都教我要节约,要当一个比她更有出息的人。”

    “我的妈妈没有工作,爸爸上班去了,她就负责照顾我,每天都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

    靳远坐在座位上,慢慢地攥紧了手里的本子。耳边是那些饱含自豪感的话语,而他低下头来,只看见本子上短短的几行字。

    “我的阿婆开着一家小面馆,卖牛肉面和杂酱面。阿婆很爱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她说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将来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来接我去城里过好日子。”

    可是所有人都在讲述着自己的父母做着什么工作,是怎样的人,只有他,他不认得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靳远拿起笔,咬着嘴唇把最后那行字全部叉掉,在轮到他上台朗诵时,固执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沉默地反抗。

    老师有些愕然,却又猛然想起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曾经说起过靳远家的情况,顿了顿,她挥挥手:“那好,靳远你就不用上台朗诵了,下一个同学。”

    靳远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老师。那道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有某种奇特的情绪,慢慢的,慢慢的,靳远才明白,原来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可怜。

    就是这时候开始,他开始盼着父母能够回来。阿婆与阿婆的小面馆逐渐失去了从前能给予他的幸福感,变成了他不愿启齿的秘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特殊的,更不愿意人人提起他的家都是一种同情的语气。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终于开始期待阿婆口中的那一天,当父母赚了钱,就会回来接他和阿婆去过好日子的那一天。

    只可惜成长带来了更多的心智,那些成熟与懂事却没有让他看到父母回来的那一天,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父母也许根本不会回来了,他们自从离开吴镇的那年起,就和家中断了联系,从此杳无音讯。

    他们也许忘记了在这个小镇上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也许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天真稚嫩的孩子,又也许是因为命运的叵测而遭遇了什么隐秘又不为人知的灾难,所以不得已才回不来。谁知道呢?

    总之,他们是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靳远的人生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靳远一直觉得自己是一株野草,也许是被来往的候鸟无心播撒在土壤里,竟也长成了无人问津的生命。

    初二那年,他辍学了,起因是他上课的时候看课外书,被英语老师抓了个正着。

    他的英语一向不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又总是很叛逆,总爱和英语老师对着干,自然而然的,英语老师也不喜欢他。

    那个黄昏,他抬头看着年轻的女老师,死死地拽着手中的书,不肯松开。

    老师年轻气盛,既然说出要没收他的书这种话,没达成目的也就搁不下脸面,便与他僵持着。

    “你松还是不松?”她紧皱眉头,神情不善地瞪着靳远。

    靳远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她,说:“我不松。”

    “你以为你不松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吧?”老师的声音里有一点不耐烦了,但仍然忍着怒气数落他,“靳远,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上进呢?别的同学每天都在努力念书,只有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长大了想要干什么?你不像别人,有父母,有家底,你也不看看自己家里是个什么状况,有什么底子供你这么折腾?你爸妈不要你,阿婆年纪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