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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意外瞥见不远处的苏子偕正目瞪口呆的望向自己。
陆霁顿时惊慌失措,忙将儒巾从水中捞起,顾不得它还是湿漉漉的,挽起发丝飞快系上。苏子偕已走到跟前,他惊愕地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相信,却还是以肯定的口吻道,“你是女人?!”
已避无可避,以之前对苏子偕的了解,他人品端正,光明磊落,此时只能铤而走险了……陆霁稍稍整理仪容,直视他眼中的探究,俯身叩首,“我是陆瞻的妹妹陆霁,皇上宣召进京时,长兄陆瞻卧病在榻,二哥陆安音讯全无,我别无选择只能女扮男装。如今我即将辞别金陵,种种苦衷还望苏大人体谅。”
苏子偕定定的看着面容清秀的陆霁,火光电石间,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曾经疑惑不解的谜团,他终于明白了,只是在谜底揭开的一刻,他心头苦涩。
苏子偕溢出一丝苦笑,“其琒知道你的身份,”是肯定句,“陆瞻大人,请回吧!今日我未曾遇见你。”
陆霁心中的石头落地,顾不得注意苏子偕脸上的表情,再一次行跪拜大礼,“谢苏大人,微臣告退。”快步离开,她不知道的是,苏子偕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石径的尽头。
静姝哼着小曲,前殿繁复冗长的礼节让她烦闷,她左顾右盼,在朝臣中并没有搜寻到子偕哥哥的身影,便寻了借口离开大殿。她知道,父皇因为蛊术的案子久悬未决而责难子偕哥哥,她急切的想要到他身边陪着他。
静姝穿过长长的游廊,发现他的房间是空的,她只得漫无目的地闲逛,恰好路过了陆瞻的房间,突然想起那一晚在云台山上的情形,琢磨,三哥对陆瞻真是特别,竟把他的房间安排在自己边上。
鬼使神差的,静姝推开陆瞻的房门,一切都很寻常,床铺整齐,桌案上的书摊开着,她随意地翻了几页,都是乏味的经世济民之道。随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衣橱,衣裳少而朴素,看了这一圈,她兴致索然,正要关上衣橱,突然瞥见角落里藏了一个精致的口袋,针脚是精巧的女红,与其他的衣物明显格格不入。静姝暗笑,看来这个貌如女人的陆瞻还有心上人,她好奇地拿起打开口袋,胭脂香粉滚落而出。此时,房外传来侍女请安陆瞻的声音,她赶紧手忙脚乱的将胭脂香粉塞回柜子里,自己轻手轻脚地溜出去。
静姝前脚刚刚站定,回头就见陆瞻吱呀一声关上房门。好险,她吐了吐舌头,拍拍胸脯,可刚才那口袋中的胭脂香粉是怎么回事?静姝沿着石径边走边琢磨,想不到在花园深处的池塘边意外遇到子偕哥哥。
苏子偕面露疲态,目光涣散地盯着眼前的小池塘,不知道看着什么。静姝想逗他开心,便轻手轻脚地从身后遮了他的眼睛,捏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苏子偕兴致怏怏,掰开她的手,静姝顺势坐在他身边,“怎么了?”她笑容明媚,“子偕哥哥,我给你捉鱼!”伸手欲捡了脚边的枯树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疲惫,“静姝,别闹,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他不容商量的态度令向来娇生惯养、百依百顺的静姝碰了壁,她咬了唇,红了眼,生气地头也不回跑开。
苏子偕是李其琒的陪读,那时静姝还小,总是喜欢和他们玩闹。后来她长大了,豆蔻少女亭亭玉立,她看他的目光与旁人是不同的。他知道,所有人都认为静姝公主嫁到镇北侯府是水到渠成的好姻缘,甚至他自己也这么认为,竹马绕青梅,对静姝的疼惜之情大概就是爱吧。
直到他认识了陆瞻,或许应该说是陆霁,与她一同查济水河堤案,接触的越多越生出欣赏之意,熟悉之后谈古论今,视她为知己……今日的惊鸿一瞥,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见倾心。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忆起李其琒从姑苏回来时第一次谈及陆霁的笑意,他怀抱她的宠溺,他注视她时眼中的光芒……
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苏子偕从书架上随意捡了一本书,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读进去,他烦躁极了。后花园的惊鸿一瞥,陆霁惊慌失措的掩饰,她强作镇定的请求,一幕幕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铺开桌案上的宣纸,拾笔蘸墨,挥笔而就,凝视着纸上她的样子,黯然神伤……
白天顺利的国书递交仪式后便是宾尽主欢的晚宴。如今楚王李其珏是朝中声势煊赫、人人称赞的贤王,朝臣们的敬酒来者不拒。李其琒尽管有军功在身,仍被冷落一旁。苏子偕则在大殿上自顾自地酩酊几大杯,借酒消愁,静姝忧心地盯着他一杯接着一杯。陆霁坐于下殿众臣子之中,抬头便触到李其琒的温柔注视和深情笑意,她怕被发觉,急急低头躲开他的视线,心中好似开了一朵花,如蜜般甜蜜。
新罗使臣开口道,“吴越国陛下,我新罗女子能歌善舞,不妨请她们为陛下舞上一曲助兴。”
溍帝兴致颇高,“朕准了。”
楚王酒酣正畅,满面红光的看着殿中曼妙多姿的舞女们,调笑道,“父皇,我看不妨为三弟娶上这么一位温柔可人新罗女子,弥补一下其琒征战沙场的孤独寂寞啊!”众臣跟着起哄,附和声、笑声一片。
当下,李其琒顾不上敷衍朝臣们,目光立即朝下殿寻觅陆霁的身影,熙熙攘攘的一片觥筹交错之中,只见她低着头,独坐一旁,辨不清表情。
溍帝心情正畅,纵容着臣子们的玩笑起哄。李其琒不再犹豫,他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