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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量阵中便能复刻出一对‘我们’,他们之中无论哪一对遇上了,都会互相残杀。”
普满说话这功夫,空地上其中一个“普满”已经解决了另一个,手起刀落,一剑封喉,利落到我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人已经断了气,倒在地上留下了面具外最后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不是属于真实的普满的,我认识的普满,就算是死去,也一定是洒脱无畏。
而活下来的那个“普满”,他拔剑起势时从枝头震落的树叶,飘飘转转还没落到地面上……
那是个真正的魔,真正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杀人不眨眼的魔。
我看的太投入了,以至于身旁真的普满突然说话,魂差点吓丢了。他眼底分明波澜狂涌,口气却平静的吓人,对我说:“原来,这就是从来没有人能破阵而出的原因。”
“你找到破绽了……”我愕然道:“难道,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无量阵中,谁都想成为最终的主宰,设阵之人料定,入阵的人定然放不下执念,没有胆量去杀另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即便是有那份胆魄,看到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孔,也定会有所顾忌,未必就能取胜,所以注定成不了那个主宰。”
“成为主宰?主宰了这阵法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还是在这小小的阵中?”我隐约听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却又抓不到头绪。
“你说的没错,他们要主宰的并不是这小小阵法。”普满解释:“他们的目的,就是除掉被不断复刻的本体,代替原本入阵之人出去,有了那个顶替的身份,在六界之中就不再是一抹无根的幻象,就能活下去,扭转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之后注定消散的命运……所以……”
“所以?”心中那个答案越来越明朗,周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所以我们得杀了他们,迈出这一步,阵法不攻自破。”他从从容容的眯起眼睛,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要杀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你要我杀了那些‘我自己’!”我下意识的便抗拒,普满说的没错,这阵法不难破,只要尽量活得久一些,花些心思去观察,总能找出破绽,然而,知易行难。一个人不想看见镜中的自己,可以打碎镜子,便看不见了。但一个人若不想看见另一个就站在对面的自己,便难办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谁能一把刀戳上去,割破他的喉咙,看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扭曲抽搐,最终变成青灰色的尸~体?
“好个无量阵,你要是叫无心阵,绝情阵,不就容易明白了,我就说始元喜欢故弄玄虚的。”我恍惚的说着些没用的,连连退却。
“小初!你看着我!”普满扳过我的肩膀来,正对着他,他俯下身,与我平视,就像小时候每每要同我说道理那样。
“不如我就不出去了。”风吹的我眼角很酸,怎么揉都酸,我说出去我也是不好活的呀,我已背负上了无数的罪和债,那么多无辜的人命压得我不能喘息,我的朋友,因我而死;我的姐妹,恨我至深;我爱的那个人,把我当做工具;设计我的人,让我生不如死……普满,我没有去处了,再没有人需要我,也没有人会牵挂我,那个真实的境界里,我实在太过悲惨,这里好歹,简单一些。
“你给我清醒一些!没想到你是这样没有心肝的一个人,豆芽尚在襁褓之中,你只顾着自己痛快了,遂意了,就撒手不管他了?”普满扬起手便抽了我一巴掌,随后两只手捧住我的脸,捧得高高的,我除了吃力的仰着脖子别无他法。他牢牢的桎梏着我说:“你看着我的眼睛,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说你没有去处了?我魔域的洞府随你出入,那是随你为所欲为的天地,你想继续修仙也好,想随我入魔也罢,都听你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听我说,就算这是一件全天下没人做到过的事,我和你,能做到!我跟你保证,我们能出去,必须出去,我必须,让你出去!”
他说完,放开了我,神色已经恢复,平淡如初。“始元做这一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唉……呵……她可真是,孩子气的要命啊。”
我看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普满,心爱之人玩弄着他的命运,他却还能轻飘飘的笑着当她孩子气。
普满的冷静和果断一如寻常,带我藏身到掌门雕着兽头的高大座椅后面,流露出极少数时候才会有的认真说:“他们太厉害,还会更厉害,我如实说,你我两人一同出去,我没有把握,五成都没有。但是让你先走,我还是办得到的。一会儿等他们最厉害的两个杀光了余下的人,赶在下一对“你我”还没被复刻出来之前,是绝佳的时机,我设法拖住他二人,你去杀了那个你,然后沿着属于你的出口赶快离开这。”
不容我拒绝,他已经牵着我的手大步走出殿外,不再闪躲的走向混战的中心……
第66章 无量阵法
普满的时机选择的十分精准,我亲眼见证了其中的一个“我”扭断了另一个“我”的脖子,新鲜滚烫的血溅到我脖子里,是足够灼伤人的温度。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也没了最初的惊诧,只觉荒诞无稽。
随着一个“普满”的利剑从另一个“普满”的后心刺穿,我们也站到了此时阵法中最强大的一对复刻幻象跟前,试图终结这场自娱自乐一样的杀戮。
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而我们的手却还滴血未沾,不在上风。
只是我没想到,普满也有失算的时候。
那一个“我”杀招逼得紧,身形娇小,步法灵活,招数狡猾,我已经吃了她好几次亏。不知道是否是一贯的风度使然,普满对付男人心狠手辣,对付女人的能耐却始终差强人意,我根本没机会下手,倒是那一个“普满”,接连失手,频频退守,已现颓势,叫人有机可乘。
人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至少要在附近的树上多吊几次试试。我想我或许命该如此,总不能把好好的普满也搭进来,他出去,我还放心些,至少豆芽在长大成人之前,若遇上什么难处,他不会看着不管,定会多加照拂的。
心意已决,再这么周旋下去,幻象成倍的复刻出来,纵使我们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了。普满正手持一柄冰蓝色软鞭状光刃,紧紧的束缚着那个幻象“普满”的脖子,单手与那个幻象的“我”舞剑,两剑相交击出耀眼的金色火花,普满为了能牵制她,明明能将她甩到远处,却非得诱着她在近身处打斗,几次被对方的利刃割破衣裳,手上也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痕,为的就是给我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