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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到些结束,下面还有两章番外。
谢谢大家的支持,下一篇《虎妻兔相公》,我一定努力写得更好!
第183章 番外一·前世
“吱呀呀……”
随着一阵令人倒牙的闷响,那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缝。阳光从那道缝隙间挤进来,在阴暗的室内投下一道光影,也照得屋内的浮尘似突然间有了生命一般,在那道光影里舞动起来。
门旁,一个人影站在门边犹豫良久,才刚缓缓抬起一只脚,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迟缓的脚步声。那人吓了一跳,忽地缩回脚,转身就避到廊柱后去了。
那道人影才刚刚闪开,便又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前的光影里。
新来的人影疑惑地看看那开了一道缝的门,歪头道了句:“真是老了,竟都忘关门了。”便抬手推开剩下的那另外半扇门。
顿时,光线一下子投进室内,照亮了室内地板上那只随意放置着的蒲团,也照亮了供案后的一角佛龛,以及佛龛前,一块雕刻精美的牌位。
人影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走到那供案前拈了根香,恭恭敬敬地向着佛龛敬了三敬,再抬起头来,便只见,那是个年约五旬左右的老妇。
女子执着香,盯着那块牌位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香往香炉里一插,低声自言自语道:“夫人啊,怕是这世上也只有我还记得你了。”
她后退一步,看着那牌位又怔忡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回身在那蒲团上坐了,握着两只手道:“瞧瞧,日子过得真快,我都快不记得夫人到底死了多少年了。前些年我还算着,若是夫人投了胎,这会儿怕也该做母亲了,如今就懒得算了,反正没多久我就该去找您了。只愿您下一世投个好胎吧。下一世,别再这个脾性了,跟人、跟自己拧巴着有什么意思?再告诉夫人一句,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夫人觉得好的才是好的。瞧,夫人没了之后,老爷过得好好的,大爷过得好好的,大姑娘一样也过得好好的,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倒是夫人,一辈子就没见夫人开心过……”
说到这里,那妇人愣了愣神,喃喃道:“我也没开心过。”她又叹了口气,看着那牌位道:“夫人啊,你死了,我才敢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那脾气,别说老爷大爷大姑娘,任谁也受不了啊。就拿我来说吧,我从小儿就跟着您,什么时候见我敢跟夫人顶过一句?五福姐姐三和姐姐还敢在背后说夫人一句不是,我连背后都不敢说的。向来都是夫人指东我不敢往西,您指狗我不敢打鸡,您说叫我给老爷做妾,我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跟您说半个‘不’字。
“夫人没了,老爷问我要不要出去,我一辈子就伺候夫人了,其他什么都不会,我出去能做什么?所以我跟老爷说,我宁愿守着夫人。别人都说我仁义,哼,屁,我只是怕我出去了养活不了自己而已。夫人,瞧瞧,连我都不是真心待您的,您这一辈子到底落了个什么?!不过,我得跟夫人说一句,夫人您那是活该!你从来只知道利用我们,从来不知道替我们着想,如今您死了,我们凭什么还要记挂着您?别说老爷大爷大姑娘从没来看过您,便是来了,您好意思见他们吗?……啊,算了,也不是夫人一个人的错。当初我若真有胆子说句‘不’,也不至于一辈子这样。不提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哦,对了,跟夫人说一声儿,大爷又升官了。还有老爷,其实老爷也不老,却要告老了。老爷说,想趁着还能走得动,想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可要叫我说,老爷应该是天天算计这算计那,算计烦了吧。自夫人没了后,就没少有人想着往老爷身边塞人,老爷总是摇头,别人都说老爷长情,怕是只有我知道,老爷不是长情,夫人死了,老爷不定心里怎么松了一口气呢。其实要叫我说,老爷就只适合一辈子一个人呆着。我瞧他一个人呆着挺自在,连大爷大姑娘不打招呼回来,老爷都不太高兴呢……对了,还有大姑娘。大姑娘也挺好,再过几年,就也该是做祖母的人了,夫人对大姑娘的心……唉,不说也罢,你们这一家子,没一个脾气好的,有一个软乎点的,也不至于……”
六安正絮絮叨叨地跟她已故的小姐说着话,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抽噎,把六安吓了一跳。她忙撑着手臂从蒲团上爬起来,出门一看,这才看到刚才因受她惊吓而避到廊柱后的大姑娘。
六安愣了愣,看着大姑娘道:“大姑娘怎么来了?”
大姑娘背着身抹去眼里的泪,回身过来看着六安苦笑道:“六安姨娘,好些年不见了。”
六安看着她红红的眼叹了口气,让开门口,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你母亲吧。怎么说,她都是你母亲。”
大姑娘忽地又抽噎了起来,拿帕子捂着脸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真病了,我不是故意的,这么些年没来,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我怕母亲怪我……”
六安默默叹了口气,走过去,像对小时候的她那样,安抚地拍拍大姑娘的肩,道:“你母亲那人,一向是脸硬心软。偏我们一个个都真以为她是多厉害的一个人,我是自她死了以后才渐渐明白过来,她怕是把自己裹得太严实,叫人看不到真正的她罢了。”就像老爷。她默默加了一句。
见大姑娘一时难以自抑,六安又叹了口气,拉着她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了,道:“你能来,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大姑娘拿下帕子,抽噎道,“就是没能好好跟她说上一句话。每回我说什么她都认为是错的,我就再不乐意跟她说心里话了。可如今回头想想,她是母亲,我便让她一步又如何?偏当时……”顿了顿,她叹了口气,道:“其实别说当时,便是现在想起来,有时候还愤愤不平呢,母亲怎么就那么顽固?听不得人的一句话……”
“可不,夫人就是那脾气。”六安道。
“姨娘可还记得那年,京里的小姑娘们都爱穿那种窄袖子的衣裳,我也想做一件,父亲都答应了,母亲却怎么也不肯,还说得那么难听,说什么那是不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才会穿的。您说,哪家做母亲的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偏母亲还当着你们的面那么说我,把我气的……”
“哎呦,还说夫人呢,大姑娘您脾气上来时,不也是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嘛。您跟夫人可真是太像了。”六安嘀咕道。
大姑娘不禁一阵惊诧。年轻时的六安简直跟只胆小的耗子似的,多看人一眼都不敢,这些年在乡下替她母亲守着坟,倒看着似比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