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如愿
见陆压被玄元数落成一无是处,李清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只笑了几声,就没有了下文,他此时的胸口仿佛被一团棉花堵得满满的,一口气上去下不来,恨不能放声大哭一场。
对于他的表情,陆压没有在意,或许是装着没有在意,而是转向玄元侃侃而谈道:“大哥,你真的要与我一同墟么?”归墟两个字在他的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全然没有一丝半点大限临头时的悲怆与慌张,反倒如同久游回家一样的欢喜。
玄元哼了一声,眼神尽是柔和之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想要葫芦大成圆满,少了我怕是不成呢。”
陆压摇了下头,叹了口气:“若说是助葫芦圆满,有三清也就足够了,你又是何必?”
玄元声音里透着纯粹明亮的笑意:“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三清又如何能够代表了的我!”
陆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语气疲弱虚软中透着浓浓的不舍眷念:“大哥,你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就是老习惯,那怕都一样的转劫重生,那怕他已无自保之力,但还是会尽已所能的保护自已,还是下死命的惯着自已……陆压叹了口气,原本死气蒙蒙的眼如同雨后星河,璨然闪亮。
玄元怔怔的看着玄元,对方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向他伸过一只手来……玄元忽然笑了起来,有过算计,有过后悔,有过埋怨,就在双手一触之间的一刻时光瞬间消失……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处,半空的葫芦倏然飞了起来,半晦半明光茫大盛。
天际一道金光贯穿了玉虚宫,以玉虚宫大殿为中心开始,一波接一波的巨大震动波及开来,天空日月同出,大地江河泛涨。紧接着无数道金光迸发出来,灿烂明烈无方。昆仑山在不停的震动,这座开天辟地形成的道教祖庭似乎要坍塌一样,范围之内的所有的山川一齐吞吐灵气,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阵!
候在山脚下云中子与一众同门瞠目结舌的的看着这幕奇景,感受到震动传来的阵阵惊心动魄的力量,一个个呆若木鸡,惊得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灵阵很快的上升到了半空,在孤寂的群山之上慰为壮观。
广成子忽然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淌了一脸,哀嚎一声:“师尊!”阐门十二金仙是圣人弟子,见识广博,虽然不曾经过这种场面,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眼前所见的一切正是传说的归墟大礼。
归墟,就是消散,也就是形神俱灭。能够当起这两个字的,必须是对天地有浩大之功的大修行者,才会激发天地日月与山川灵气,共同凝出归墟灵阵相送。
自始至终李清风一直怔怔的站着,看着这一切,看着玄元与陆压双双携手飞起,然后化成一捧灵光,就象风吹落英一样缤纷飞舞云宵,再然后他的眼泪就象扑天盖地而来的的洪水一样卷了过来,他知道这样哭很是丢脸,可他就是忍不住,因为无论他如何拚命的咬嘴唇,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就算当年母亲弃他远去,他也没象今天此时这样难受。
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触碰到了这样深邃而无解的切肤之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而哭,是为陆压是为玄元还是为自已,他只知道,他需要这样的一场大哭,非如此不能渲泻他心中的痛。
一直到半空的葫芦自空中落下砸到他的头上时,他才抬起一脸鼻涕眼泪的脸,这才发现,葫腹上第七孔的神位与第九孔的混沌,两个孔神光湛湛,焕然光辉。
归墟灵阵一连持续了三天三夜才消散,消息就象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四方,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以昆仑山开始,那些无物能克的死气正在渐渐的消散,虽然极其缓慢,但生机确实已经再次降临世间。
对于已经陷于绝望境地中的人们来说,就象久行黑暗中终于见到了一点星火,那怕是一点一毫的光茫,毕竟是有了希望。
当三天后,云中子率众门人战战兢兢回归玉虚宫时,见到了除了历经大劫残破不堪的大殿,就是刚刚醒来不久的三清圣人……地中心放着一卷图、一只幡和一口钟。
众位弟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很快他们就糊涂了,三位祖师都没有事,那么归墟灵阵送走的又是谁?
脸色莫名复杂的三清没有回答,阐教弟子们却从三位祖师脸上明显看到了愧疚难过,有的还以为自已是看看花了眼……可当他看到三清一齐叹了口气,然后将手紧紧握到一起的时候,所有的弟子们一齐傻眼了。
混沌天外,一片黑气沉沉,除了星云浩瀚之外,亿万年来一直如此死寂一片。
天外飞来一只葫芦,随风飘来荡去。葫芦上一个白衣少年,神色平静目光深遂,半眯着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谁都知道混沌浩瀚无涯,想找什么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百倍。
李清风似乎并不焦急,因为他确定会有人比他还焦急。
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动了李清风发丝,掠过脸庞时有些痒,以至于他轻轻的眯起了眼,葫芦的去势的忽然停了下来,李清风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
在他的面前不知何多出一个小小的庙宇,上方门匾清楚的着三个大字,紫宵宫。
此时庙门已经大开,里边黑洞洞不知道深浅。
李清风停了一瞬,然后拿着葫芦迈步就进去了,在他身影隐入门中之后,那两扇门瞬间就关闭了。
在外头看来,紫宵宫看着不起眼,又小又土气。可是等进了来才知道,里边浩然广大,立在院子中间,就象星砂置于银河一般几无存在之感。
“三弟,你终于来了。”
当这一声响起的时候,眼前奇光泛起,李清风已经置身于大殿之中。
鸿钧白须白发,端坐在莆团之上,与最近一次玉虚宫见面比起来,此时的他似乎少了些戾气,却多了几丝遮不住的疲惫。
“我不是陆压,我叫李清风。”
李清风淡淡的开口,倒让鸿钧有些错愕,忽然一笑:“好,管你叫什么,在我的眼中,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你已经破除天道桎梏了么?”看着李清风认真之极的脸色,鸿钧忽然笑了起来,在他伸开的掌上,一柄石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李清风眼皮跳了几下,“哦,看来你的大道之体还是没有凝成,这些日子你只是将诛仙四剑合一了,看来那最后一步还没有走得出去啊。”他的语气平静自然,可是在鸿钧的耳中却变成了难以忍受的讽刺。
“你要看我的大道之体?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就凝不出大道之体!”好容易装出来的冷静瞬间崩溃,鸿钧霍然站了起来疯了一样大笑,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身体如同吹了气一样瞬间开始膨胀,身外的道袍很快碎成了片片,“想看我的大道之体,那就如你所愿!就让你看看我一日九变,神天圣地**!”
一边狂笑一边变化的鸿钧有种自己握住了无上权柄的错觉,是的,在这一刻他无比真实的感觉到了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原来这就是神的力量——是那种天上地下无处不可来去,众生必须是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不必再受任何规则的约束,而是由他成为所有规则的制定者!
一切都将从今天而改变!
身躯已经法天象地一样的鸿钧,自上而下看着还没有他一个脚趾头高的李清风,心中自满自得都象水快溢了出来,他忽然想,这世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得意的他没有看到,无论他长得再高再大,紫宵宫却一直随着他的增长而增长,这一点李清风注意到了,可是鸿钧没有,他的眼已经不会再往天上看一眼,因为他觉得自已已经是天。
李清风冷冷的看着,却袖着手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掌心中现出一声圆形的七彩玉碟,鸿钧长笑声中,诛仙剑凌空飞起,朝着这块代表天道的七彩玉碟狠狠的劈了下去!
今天此刻他能感觉到顽强之极的玉碟在这一刻脆弱极了,豆腐一样的不堪一击。
“三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鸿钧纵声长笑,他即将彻底融合盘古精血,只要将这个七彩玉碟破掉,一切历史就将重新改写。
“我能劝你一句么,不要破除天道。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鸿钧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片刻后失笑道:“你劝我?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吗?我即将成为大道之体,成为混沌的主宰,从此规则的制定者。而等待你的只是一死而已,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想阻拦我?”
“天欲使其亡,必先令其狂,你张嘴大道闭嘴大道,你真的以为,你就是大道指定的那个人?”
“我相信事在人为!”鸿钧狠狠的哼了一声,手中诛仙狠狠落了下去!
七彩玉碟霍然一振,迸起无数的彩色光点,随着轻微的咯嚓一声,那块疮百孔破败玉碟终于崩碎了。
鸿钧哈哈大笑,他抛开了诛仙剑,张开双臂,无数混沌灵气自四面八方飞来,疯狂的涌入他的身体之内,因为这些灵气的补给,他的身体瞬间再次膨胀,“神于天,圣于地,一日九变啊,哈哈哈——我就是神啦,大哥、三弟,你们一直都不瞧不起我,终于做到啦!--379589+cqsqc+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