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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换了性子呢?现在的母亲,奴家都已经要不认得了。”
“这有什么,人心本就变幻莫测。王夫人大抵是叫富贵给迷了眼,待冷她几年,自己个儿想明白了便好。”朱常溆搓了搓她的手臂,低头看她,“还在月子里呢,且不能劳心伤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父皇那里自有我去为你说项。”
胡冬芸笑着点点头,又同他说起午前朱徽妼的趣事儿。说不了一会儿,又觉得困,朱常溆扶她歇下,略坐了会儿,就去了偏殿休息。
盔甲厂爆炸的事在朝野上下轰动异常。为何会爆炸已经查明了,乃是因库中火药堆积年久,凝固成堆,硬如石块难以搬动。监守内官臧朝不懂火器,令人以刀斧劈开,这才导致了这次的爆炸。
罪魁祸首臧朝已经当场身亡,再不能问责,眼下要紧的也不是这些,而是如何重整盔甲厂。该库堆放的火器、火药,以及刀枪剑戟全部报废,都不能用了,必须另造。
这又是一笔多余的银钱。
朱常溆趁此机会,提出令中书舍人赵士祯出任盔甲厂主事。“现下看来盔甲厂非精通之人,极易出事。赵舍人精通火器,在京中闻名,儿臣以为可堪一用。”他想起的却是前世另一件事。
当时朱常溆尚为九五至尊,已经入阁的徐光启多次奏请开库分发库中火器。思量再三后,他终于同意了。可库房打开后,却发现库中的火器因年久,早已生锈,成了一堆废铁,不堪再用。
而且盔甲厂不是只爆炸这一回。朱常溆记得天启年间,也曾经莫名其妙地炸过一次。倘或不是人为,那便是火器本身的制造、堆放有问题。
朱常溆这回是铁定了心思,要改一改这盔甲厂的格局。再过不了几年,努|尔哈赤就会在辽东建立称帝,之后的萨尔浒一役,明军又是惨败。他无法阻挡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却可以将赌注压在萨尔浒之战上。
朱翊钧并不通火器,询问了内阁的大学士们,觉得赵士祯却是于此道精通,便将人叫来跟前细问。
赵士祯坐了几十年的冷板凳,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重用——虽然比起旁的肥缺,盔甲厂主事恐还被人避之不及,但于他而言,却是心之所向,甘之如饴。
到了朱翊钧跟前,赵士祯先见过礼,将心神定了又定。头一回这么被重视,他不免紧张,说话有些打磕绊。不过后来说起火器之事,却是越来越顺畅了。
赵士祯已经刊印了有关火器的著作《神器谱》,更在万历二十六年的时候发明了火器火箭溜、迅雷铳,还根据倭国的大鸟铳改良发明了更为优良的鹰扬炮。这些朱翊钧也有所耳闻,不过先前并不重视,所以只听过就算。
师从徐光启,对火器有所了解的朱常溆却是知道,提拔赵士祯对于大明朝之后的火器研制有着非一般的帮助。本来盔甲厂这一次爆炸就必须硬生生从国库里面挖钱出来,倒不如索性一步到位,将火器研制从民间提升为朝廷。
除此之外,朱常溆更提议由赵士祯兼领神机营提督,区别于内监的提督内臣,以文臣之身兼领,乃是本朝头一次。
沈鲤有些担心这次开了先例,会导致往后的兀官情况。这在历史上是有先例的,宋朝不仅亡于党争,亦亡于兀官。“神机营乃天子亲率之兵,赵舍人恐不便兼领其职,还是另外再看一看吧?”他用眼神询问着朱翊钧。
朱翊钧略一犹豫,觉得元辅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又问了儿子的意思。“你看如何?”
“儿臣还是坚持由赵舍人担任提督。”朱常溆将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光研制火器还不行,得教会人如何用,如何用的更好。否则十分火器只用出五分之力,岂非浪费了?”
他用希冀的目光望着满怀信心的赵士祯,“何况于赵舍人而言,能细致入微地观察神机营如何使用火器,才能更好地改良研制火器不是吗?只自己试验,颇有些闭门造车的意味了。独一人,并不能证明这火器便是好的。”
“殿下说得不错!”赵士祯有些激动,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非得争取不可。他不惧于枯坐冷板凳,在官途上遭受白眼数十年,只怕一身本事无法施展,不得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微臣恳请陛下,若一年后,神机营仍是而今的模样,微臣甘愿辞官而去。”
说罢袖子一抖,撩袍跪下。
朱翊钧被他说的有几分意动。与女真之战仿佛近在眼前,光有战马是不够的。
大明朝与女真、蒙古相战,从不曾在马战上有过优势。若赵士祯果真能将神机营改造成功,便可推广与全国,尤其是北边的边境一带。伤亡也许会大大减少,而相对的,国库的支出也会轻松许多。
“就依次而行。”朱翊钧最终拍板定下。“赵提督,”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激动万分的赵士祯,“往后神机营,就靠你了。”
赵士祯郑重地允诺,“微臣,定当不辱此命。”
回到家中,赵士祯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撰著的几本关于火器的书籍重新翻了一遍。书本空白的地方早就做了无数的批注,密密麻麻挤在一块。
“老爷,漳州来信了。”下人将徐光启的信交到赵士祯的手上。
赵士祯将书卷放下,“给我吧。”怀着几分迫不及待,先将信拆了看。越看越咋舌,“徐子先呐徐子先,不曾想你这回倒是先我一步。”
自己也绝不能被好友给落下。赵士祯重整心态,提笔又在批注里头寻了小小的角落,用蝇头小楷写下自己的心得。
这一看,便已是到了夜间,皎月高悬,家人唤着他吃饭。
晚膳的时候,赵士祯见桌上摆着一盘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这是何物?”
赵士祯的夫人笑道:“奴家也不曾见过,是老爷的好友徐老爷自漳州捎来的,叫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着女儿,“是叫什么?”
“说是叫甘薯。”女儿自盘子里拿了一个,“好烫!”一撒手,险些掉在地上,赶忙用裙子兜了。
赵士祯觉得奇怪,“从未听过此物,徐子先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倒是闻着清香扑鼻。“这外头一层……是要剥了皮再吃?”
赵家人面对着一碟从未见过的甘薯研究,对于是否要剥皮还争论了半天。
“刚送来的时候外头全是泥巴呢,奴家洗了好久。”赵士祯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