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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灶台中的林海萍捂住嘴,不叫哭声漏出来。
史宾在跨出门槛前停下,“你先前不是说,想同我做邻居吗?”他眼角眉梢尽是温柔,“我将自己的宅子给卖了,在边上给你买了处小院子。你不在,我只能擅自做主签了租契,现在已是你的房客了。往后我们住一块儿,好不好?”
林海萍的眼泪涌得越发凶。
史宾见她还是不愿出来相见,也不再强迫,上岸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口,真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下回再来的时候,林海萍还在不在。但史宾相信,不管在哪里,自己都能再将她找回来。
自此地回了漳州,史宾正好撞见从浙江回来的朱轩媖。“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案子已经结了?”
“结了。”朱轩媖笑道,“李阁老他们都已经回京去了。”她朝身后指了指,“李阁老说了,不能叫私通勾结的内贼坏了我们这些良民的营生,从那丝商的库里赏了些丝。我正要同商帮的人去说一声,令织户们过来领。”
史宾同她一起往回走。“我见到了海萍。”
朱轩媖一愣,旋即往后头去看,却并未看见人。“林镇抚人呢?”
“她不肯同我回来。”史宾叹道,“我还会再去的。”他没将林海萍的遭遇告诉朱轩媖。已成事实,再无更改的可能,又何必揭开这层伤疤。
若非大明朝武备不济,国力衰退,又岂会造成这样的凄惨之事。
史宾望着天空,若有朝一日,大明朝的水师可以横行海上,再不用担心被欺辱,自己便是死了,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自浙江回京的李廷机等人到京城的时候还早,没有入宫述职,暂且不能回家,尽数在官邸候着宫中的召唤。
朱翊钧一听是他们回来了,赶忙令王义过来请,还特地要求熊廷弼务必入宫。
即便没有朱翊钧这一句话,熊廷弼也会入宫去的。朱轩姝应该已经坐完了月子,自己不在家中,理应还在宫里。
想起自己尚未见过面的麟儿,熊廷弼就按捺不住心思,想要尽早入宫。
朱翊钧这次对李廷机大加赞赏,还尤其称赞了熊廷弼,倒叫人觉得受宠若惊。特别是李廷机不在之时,京中发生的盔甲厂爆炸一事,沈鲤等一众内阁就没少听骂声,现下里却是对李廷机有几分羡慕。
这人运气好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想李廷机若是没去成浙江办案,怕不是也同他们一起被骂个狗血淋头。
比起旁的人,沈鲤心里还多留了一份心思。浙江贪墨案算是李廷机入阁后一大政绩了,虽说阁中大学士的位序是以资历来算,李廷机想要成为首辅,前面还隔着几个人。但事情总有例外,尤其是当有了政绩的时候。
能者居上。这句话从古至今不曾改变过。
想明白了这一点,沈鲤行事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李廷机虽非陷入党争之中,与自己并无利益之争,可难保他日情势所逼,不得不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熊廷弼因剿匪有功,自七品御史被提拔为正六品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这叫旁人看热极了。再往上跨一步,便是五品官儿,离封疆大吏也不过一步之遥。
学子寒窗苦读数年,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可入了朝堂之后,才发现五品官职才是真正的门槛。多少人一辈子都被拦在了五品之外,与真正的中枢失之交臂。
但无人说熊廷弼这次升迁乃是因着云和公主的裙带关系。文书上写的清楚明白,熊廷弼一人扛起剿匪重担,不仅将被俘的明州水师悉数救回,还与漳州水师一起击退了佛郎机人。
放眼朝堂之人,能有这个胆量的本就不多,真正的做到的更是凤毛麟角。
没有人不服。总有几个说酸话的,心里头也是嫉妒地要滴血了。
熊廷弼在前朝见过天子,授了官职后,得了朱翊钧的暗示,由陈矩领着去后宫见朱轩姝。
朱轩姝一见熊廷弼,眼泪就止不住。“真真是我的冤家。”粉拳轻轻地捶打在熊廷弼的胸膛上,“我在宫里生死一线,你却不在边上守着。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多想着你。”
“是我错了。”熊廷弼心疼地道,“早知我就不去了。”
听他这般一说,朱轩姝又觉得不好意思。“说的什么话。”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粉白的脖子来,“阿宁睡得正香,飞白要不要去看看?”
“且不急。”熊廷弼揽过朱轩姝,“看看我的姝儿要紧。”
朱轩姝“噗嗤”一声笑了,有想起熊廷弼剿匪的事来,忙问:“可有哪里伤着?”
熊廷弼想了想,趁着殿中无人将衣服掀开一角给朱轩姝看。“只有这里,伤的不重。没料到那匪首还有气力反抗,吃了一刀。”
疤痕的颜色与周围皮肤看起来尤为不同,还突出一块来。朱轩姝心疼地轻轻摸着,“一定很疼。”
“不疼的。”熊廷弼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比不上听到姝儿难产,命悬一线的时候疼。”
那时候自己几乎要以为从此就失去她了。若如此,争来的诰命、政绩又有何用?
“我这般拼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叫姝儿扬眉吐气。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没看走眼,没嫁错人。”
朱轩姝在他的怀里笑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头痛得要命,先去睡了,么么~
第203章
朱轩姝拉着眼神粘在自己身上的熊廷弼去看了一回儿子, 自房里出来后, 同他说了这些日子里京里和宫里的变化。
“你们走了也没几月吧,盔甲厂就炸了。当时整个京里头都有震感。治儿那时候在义学馆,那里离得近些, 听说连外墙都倒了, 险些被砸到人。”朱轩姝想起来心里还后怕, “我那时候本想偷偷去御花园玩儿, 站起来就发现站不稳,肚子一下就疼了。”
“为着我, 母后都厥过去了, 现下还在榻上躺着。”提起母亲,朱轩姝的眼里就涌上泪, “太医说怕是再不好下榻了。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我觉着自己还不用生养阿宁,举凡想一回、见一回母后, 这心里头就难受。”
熊廷弼安慰道:“母后的身子原就不大好, 再加上现在年岁渐长,难免有病痛。我们做小辈儿的,往后多看顾着些也就是了。你莫要难受了,往后我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