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
打戏 作者: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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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戏 作者:初禾
到底什么关系啊?他喊你哥,你俩是兄弟?”
韩孟眼中的光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徐发现韩孟的眼色似乎暗淡了下去。
“哎,我就随便问问,这你私事,不想说也没关系。”秦徐摆了摆手,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
韩孟安静了几秒,方才晦暗的眸光重新变得清澈,“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朋友’?”
“帮你洗头那位?”秦徐怎么会不记得。
“嗯。”韩孟点点头,嘴角动了动,继续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的父辈都是军人,你会不会相信?”
秦徐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了。”
韩孟眼角抖了一下,又听秦徐说:“你那身手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有入伍,而是进了娱乐圈?”
韩孟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答非所问道:“他是我家里的勤务兵,在我家工作时我14岁,成天找他麻烦。”
秦徐不做声地听着,能轻而易举想象出一个14岁的男孩如何骄横跋扈地欺负一个老实的勤务兵。
在一些高官家庭里,勤务兵与高官子辈的关系就像仆人与少爷,打不敢还手,骂不能还口,几乎不会发生“主仆”冲突――性子烈的兵不可能去当勤务兵,而能到首长家当勤务兵的人,多半都存了讨好的心思。
当然这也不绝对。
韩孟又道:“他是个很温柔,但又很较真的人,比我大5岁。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看他不顺眼,总想欺负他。但他从来没跟我家里人抱怨过,对我也算尽职尽责――这些我当时体会不到,等他离开了,我才发了疯地想他。”
“离开……”秦徐上次就听到过这个词,当时韩孟说他去了其他部队。
斟酌一番后,秦徐问:“他是自己申请调去其他部队的?”
“嗯。”韩孟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嘴角上甚至浮起一丝类似憧憬的笑意,“他很厉害的,一个机关兵居然通过了‘猎鹰’的考核。”
听到“猎鹰”二字时,秦徐瞳孔突然一紧,“他去‘猎鹰’了?”
西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多少军营男儿梦寐以求的圣地。
许久,韩孟却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听说在‘猎鹰’的纪念堂里,有他的名字。”
秦徐脑子“嗡”地一声。
他没有去过“猎鹰”,但知道几乎每一支特种部队都有一间庄重肃穆的纪念堂,那里的人已经逝去,有的埋骨异国,有的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其实他不算‘猎鹰’的正式队员。”韩孟声音很轻,“他通过了考核,却没有戴上过‘猎鹰’的臂章,一次也没有。”
秦徐呼吸发紧,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积蓄在心头。
“3年前,他通过考核后回来办手续。再次见到他,我都高兴疯了。真的,我好像从来没那么高兴过,我觉得他就是我的骄傲。”韩孟看着黑屋里的一点,叹了口气,“他晒黑了,比以前更加结实了,我耍赖让他给我洗头,他明明已经不是我家的勤务兵了,却还是爽快地答应……”
“‘猎鹰’给了他一周的时间,让他处理好原部队的事。这些事其实都很简单,1天就能办完。他本来只打算待2天,第3天一早就走。”韩孟指尖动了动,声音越来越沉,“但我舍不得他,我不让他走,非让他待够一周。”
“他同意了?”秦徐问。
韩孟深吸一口气,喉结轻轻抽动,苦笑道:“同意了。我跟他提过的要求,他只拒绝过一次。”
秦徐几乎已经想到,那人就是在这多留的几天里出的事。
“他陪了我2天,就在那天晚上,地震了。3年前的舟乡地震,你知道吧?”
“嗯,震级不高,但受暴雨影响,引发了山区泥石流。”
韩孟曲起两腿,将脸埋在膝盖上,低喃道:“他本来可以不去的,他已经是‘猎鹰’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参与原部队的抢险救灾!”
秦徐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要跟着原部队去灾区时,我不准他走,我跟他说――你马上去‘猎鹰’,车我都准备好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只要他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韩孟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以前我让他干什么他都听,我在他头上挂一顶新娘子头花他都没拒绝,但那次他说什么都不听我的,非去不可。”
“那是他唯一一次拒绝我。”
黑屋里安静了很久,只有极浅的呼吸声。
韩孟的声音有种难以释怀的疲惫,“为了救一户村民,他被泥石流卷走了。他的战友找到他的时候,他……他的身体已经腐……”
韩孟说不下去了,单手捂着额头,肩膀轻轻抽搐。
秦徐想上去抱抱他,手抬至一半,终归还是缩了回来。
韩孟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安慰。
片刻后,韩孟放开手,无奈地笑道:“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幸’字,柯幸,幸运的辛,但他21年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幸运可言。小时候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拉扯着弟弟,当兵之后又被我欺负,好不容易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又……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任性要留他多待几天,泥石流发生时他已经在‘猎鹰’了。”
秦徐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说:“柯扬就是他的弟弟吧?”
第21章
“是。”韩孟扶开垂下的一缕额发,“柯幸牺牲时,他才14岁,跟我刚认识柯幸时一样大。”
韩孟苦笑着摇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特别懂事,完全没有我14岁时的骄横跋扈,一个人住在老家的旧房子里,念书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让他哥操心过。”
“柯幸的后事是我们家办的,我去接柯扬时,他才知道将自己养大的兄长已经去世了。”韩孟叹了口气,“他愣了很久,安安静静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当时我还以为他对柯幸没有感情……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哭。”
秦徐鼻子有些酸,胸腔中就像压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哥从小就教他,男子汉要坚强,不要遇事就哭鼻子。他哥跟他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柯幸人缘很好,灵堂来了很多人,柯扬一声不吭地跪在灵前,直到夜里他以为人都走完了,才匍匐在地上哭。”韩孟捏着眉心,“他没有看到我,但我一直没走,我舍不得离开……柯扬那时还那么小,14岁,个头没长,又瘦又矮,跪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太……太可怜了。”
秦徐扬起头,似乎这样能让发紧的喉咙稍微好过一点。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柯幸当勤务兵是想巴结我们家?”韩孟突然问。
秦徐愣了一下,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接触过太多勤务兵,如今的机关大院也有不少削尖了脑袋想给首长当勤务兵的战士。
他们通常都有一个特点――非常善于奉承,将自己放得极低,对首长的夫人和子辈格外上心。
毕竟“勤务”的确是个伺候人的活儿,表面上看勤务兵与首长一家是平等的,但真若平等,那为什么不是首长伺候勤务兵?
很多战士为了在部队里的前途,心甘情愿当一两年勤务兵,任首长及首长家人差使,这是不争的事实。
很多不愿受窝囊气的战士瞧不起勤务兵,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徐受家庭教育影响,虽然一直待勤务兵很好,但仍旧免不了俗,或多或少对勤务兵抱有一些不太正面的看法。
但他无法将这种看法加在一名被“猎鹰”选中,却最终牺牲在救灾现场的烈士身上。
那是令人心寒的亵渎。
韩孟眼中停驻着幽深而安静的光,轻声说:“他是为了柯扬。”
秦徐眼角张了张,疑惑地看着韩孟。
“他是他们连军事素质最出色的兵,义务兵期结束后转士官完全没有问题,再熬个四、五年,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去军校深造的机会,从军校出来,他就是军官了。”韩孟摩挲着指骨,继续道:“但是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他总觉得自己亏待了柯扬,没能给柯扬像样的生活……只有尽快升上军官,他才能让柯扬过得好一些。他没怎么念过书,父母去世后他一手撑起了家,四处打黑工,他不想柯扬继续过他那样的生活,想攒钱让柯扬念大学。”
“他大概也打听到了去首长家当勤务兵,去军校深造的可能性更大吧,所以我们家上一个勤务兵被我打发走后,他就主动打了申请。”韩孟看着墙上的小窗,城市的夜空通常看不见星星,但此时却正好有一颗发着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地悬在暗红色的天幕上。
韩孟出神地看着那颗星星,顿了一会儿又道:“我看不起他,所有主动到我们家里来的勤务兵我都看不起。所以我总是捉弄他,在他刚拖完的地上泼脏水,将他才做好的菜掀翻在地,还用言语侮辱他……但他从来没向我家里人告状,我丢给他的衣服鞋子他照样洗得干干净净,我骂他他也不生气。”
“我以为他怕我,巴结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儿,和他弟弟一样的小孩。”韩孟半眯着眼,似乎这样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星星的光辉,“他从‘猎鹰’回来后,我跟他提前以前的混账事,他说当哥的宠爱弟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气?”
秦徐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悲伤也可以温柔得像山间的清泉,清冽,细腻,轻缓地滑过心脏,留下悠长的怀念。
黑屋里又安静了一阵,秦徐问:“他去参加‘猎鹰’选训是怎么回事?”
“‘猎鹰’选训之前会举行全战区的比武,我爸知道他厉害,帮他报了名,他没让人失望,拿到了选训资格。”韩孟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发了很大的火,不准他走,说什么都不让他走。秦徐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家的勤务兵几乎都是被我赶走的,要不就是气走的,只有他……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整他气他,但是当他真要走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舍不得。”
秦徐想起曾在自己家里工作过的勤务兵,他们离开时,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我闹得很厉害,我爸最后把我关起来了,还狠狠训了一顿,说我不懂事。”窗外的星星被薄云遮住,看不见了,韩孟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又道:“他离开之前来看我,跟我道歉,说‘猎鹰’他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是因为那里有他的梦想,还因为如果通过考核,会马上被推荐去军校,这样就能尽快让柯扬生活得好一些。我关着门不见他,还让他滚,躲在窗帘后看着他离开,心里难受得不得了。但……”
“但这所有的难受,都比不上得知他牺牲的时候……我,我……”韩孟低着头,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那天在灵堂,我走过去和柯扬跪在一起,跟柯扬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韩孟的弟弟,亲弟。”
“你一直将柯扬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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