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你章 你敢说你不想我
舒尔瞄了姬宣远一眼,嘻嘻一笑,拉住安随的手,“姐姐,走吧!前面可热闹了,我都饿了,咱们去吃饭吧!我好久都没有吃到凌淑阁的东西了。”复又转向姬宣远道,“爹爹,你肯定没有吃过那里的东西,真的比宫……哦,不,家里的还要好吃不知道多少!”
安随看向姬宣远,只见他眼神明亮,笑着牵过舒尔的手,“好,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吃,那爹爹就陪你去吃一回。”
舒尔走了几步,还不忘记回头招呼淮扬跟上,“哥哥,走啊走啊!”
舒尔倒是凌淑阁的常客,那老板一看见舒尔那张脸,便亲自迎了上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安排了靠近窗户的最好的位置。安随许久不来,上了楼才知道为什么靠窗的位置才是最好的,虽然冬日里,外头寒风凌厉,阁子里倒是暖和得很。安随觉得疑惑,伸手要去摸窗户,却发觉那窗户用的纱竟然是透明的,可又十分隔风,从里头还是看见外头的街市,竟然比明纸还要透亮。
安随忍不住问那老板,“这是什么?”
老板笑道,“这是蝉翼纱,取名意为薄如蝉翼,用在窗户上,冬日里最是好了,既不透风,又能看到窗外的风光。”
“这东西从前可没说过,从哪儿来的?”姬宣远也有了点兴趣。
“这东西是从北边儿安喜国传来的。”
“安喜国的东西怎么会传到咱们中原来呢?”
那老板嘻嘻一笑,“这位公子和夫人恐怕不太清楚吧!如今京城里不仅有安喜国的东西,还有各种从楼岚、乌杬这些北国传来的好东西,连那些北国人都要在京城里住了,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蝉翼纱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从前些年鸿胪寺开放了边境的商贸开始,这些东西就多了起来。以前也没觉得好,现在才觉得朝廷倒是英明了一回。”
安随连忙问道,“那这些东西都在哪里可以买得到呢?”
那老板思索了一会儿,“这倒是把我给问倒了,这些都是朋友帮忙买的,不过公子和夫人是真有兴趣的话,不妨去西区的一家酒馆去问问,那里可都是胡姬营生。”
老板说完就下去吩咐上菜了,姬宣远看见安随的眼光里闪过一丝光彩,心里便知道安随又要在这事情上打主意了。
只是舒尔却不关心这个,非要拉着淮扬坐下来,“哥哥,你坐下吧,你坐我旁边。”
淮扬却是不敢,姬宣远微微一笑,“淮扬,舒尔让你坐你就坐吧!出来了就不要这样拘束。”
淮扬这才敢坐,舒尔又从旁边的碗里拿出一个芋头来给他,“哥哥,我饿了!”
意思是说,哥哥你给我剥芋头吧!
淮扬自然明白舒尔的意思,伸手接过,十指翻动,那芋头便干干净净地躺在了舒尔的碗里了,那样子,显然是一向做惯了的。舒尔也毫不客气,直接将那芋头吃完了,还一脸满足地看着淮扬。
舒尔嘴巴一撇,眉头微微一皱,两眼巴巴地看着淮扬,时不时让严重光泽闪烁,像是极其可怜的模样,“哥哥!再一个就好。”
这几乎就是舒尔对付淮扬的杀手锏了,只要舒尔喊他哥哥,淮扬对于舒尔也几乎都是无有不应的,只怕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也一并交给了她才好。
淮扬立刻就卸甲投降,乖乖地给她再剥了一个芋头,放在她的碗里。舒尔心愿得偿,便甜甜地靠近淮扬,在他耳边吐气若兰,“谢谢哥哥!”
淮扬一阵脸红。
姬宣远也道,“从前舒尔还极小的时候,倒是还有个哥哥,就是从前沅王的儿子,养在母亲的膝下,不过后来早夭了,舒尔大概打心里还是喜欢哥哥的。家里的孩子里,她算是最大的,总是说要让她去照顾弟弟妹妹们,她心里大抵也是有几分寂寞的。这淮扬倒是真心几分对她,也难怪舒尔这些年离了谁都可以,就是离不开淮扬,到哪里都带着他!”
安随看着淮扬照顾舒尔的模样,不禁羡慕道,“我看着淮扬和舒尔的样子,就忍不住也想起了哥哥和我小时候的样子。”
“本来今年也是要召你兄长回京来过年的,只是楼岚这两年越发不安分了,他总是离不了边境。”姬宣远无不愧疚,想起来他好像总是为了自己而委屈了安随一样。
为了边境之事,不得不让安随继续留在鸿胪寺;为了平息宫中的流言,他只能不时地疏远安随,即便他能出宫与安随相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若能有三十五日能见到安随,也是多的了。
他曾经问过安随,天下和他之间孰轻孰重,安随回答,他就是天下的时候,他知道安随是将天下和他看得一样重要。可是对于他来说,天下和安随相比,他觉得安随重要,可是为了天下,他却不能不把安随放在一边。
这就是他身为天下之主的悲哀。
有一日,他和一位惧内的大臣闲话之时,大臣讲到当初他在外任之时,因为政务繁忙能陪伴在妻子身边的时候不多,妻子便因此常和他置气。大臣说起这事情的时候还替他妻子辩解,说他妻子并非是真的生气,只是因为委屈,也想借此机会能够让自己多腾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她而已。
姬宣远当下便想到了安随,即便他很少陪伴在她的身边,可是她似乎都没有因此责怪过他,甚至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过。他知道,其实她是有资格责怪他的。
安随忽然笑了一下,想起了今日是元宵,“对了,元宵,难道宫里没有宴席安排吗?你出来,不会有问题吗?”
姬宣远看向在一旁赶紧埋头吃东西的舒尔,安随顺着眼神也看了舒尔一眼,舒尔的眼神乌溜溜地到处乱转,明显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安随便晓得是舒尔的功劳了。
可是她其实有几分感动。
舒尔被姬宣远和安随的眼睛看的心惊胆战的,狠狠咬了一口芋头,想要装作旁若无人地吃饭。可是在姬宣远的眼神之下,也只能踌躇了一小会儿便主动举起双手承认错误,“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我……可是,可是爹爹明明很早就答应我,一定会陪我出来玩一天。可是,爹爹都没有履行他的承诺,然后,然后我就只能说姐姐你想爹爹了嘛!”舒尔撅着嘴巴,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声音也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埋越深。
姬宣远这才明白了舒尔这话背后的小心思,心里也无不愧疚道,“是爹爹不好。”
安随讶异之外,更多的是面红,眼神却直直看向姬宣远,“她这样说,你也信吗?”
姬宣远轻轻挑眉,“信,为什么不信,难道你敢说你就不想吗?”
安随的脸红便瞬间蔓延到了的耳后根,脸和后背更是像是烧起来了一般。她和姬宣远便是再亲密,也从来没有当着旁人的面说过这样的情话。可偏偏姬宣远偶然透出的霸气和强势,让她丝毫生不了气,可是她眼睛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姬宣远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高兴,多日来的疲惫和倦怠,还有因为太子妃人选引起的种种不快,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他知道舒尔的话肯定不全然是真的。可是他情愿相信。
姬宣远看了舒尔和淮扬二人一眼,淮扬还好,眼神里虽然带着笑意,却也是淡淡的,甚至还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去。舒尔却已经看呆了,连已经夹到嘴边最喜欢的芋头也都安然掉落在碗中,激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安随已经羞得不敢再抬起头来了,姬宣远也被看得有几分尴尬,那微微的潮红漫上正当安随觉得应该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气氛的时候,舒尔却幽幽冒出一句话来,“爹爹,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我一定要嫁的话,我一定要嫁一个只要一分开,我就愿意时时刻刻想他的人。”
姬宣远很想要笑,可是更多的是怜惜,他轻轻摸了摸舒尔的头,“好。”
安随看着舒尔,眼中也更多了一份怜爱。
忽然外面便响起了一阵骚动,舒尔是最忍不住好奇的,又是坐在窗边,伸手便撩开了窗纱,往外探头看去,安随和姬宣远坐的位置也堪堪能够看到下面的境况。只见一名男子走在人群中间,可是周边的姑娘们纷纷将手中的绢花和帕子丢给他去。只是那男子却好像是丝毫没有看见众人的热情,也没有可以躲避那些绢花和帕子,仿佛是一位谪仙在凡尘中信步走过,却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安随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眼熟,而楼下的他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抬眼,便和安随有一瞬的四目相对。安随想,那面孔的确清俊得叫人意外。
舒尔却在这个时候惊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他是宋琦,就是人称小宋,陌上公子的那个宋琦!”--7050+dcsueihg+2782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