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看见楚暝脸上的神情，终于因此出现了动摇。

    她环臂，手指有点纠结地绕着头发。

    但目光却一直在西装男和楚暝之间徘徊。

    尤其是，西装男。

    半晌，见楚暝伸出手缓缓摊开。

    掌心是一个小u盘，大街上最常见的蓝白双色，却似有千钧之重。

    “好。”

    西装男笑了出来。

    “你可不像你父亲，”他讽刺地说，“你父亲从来不会这么做。”

    楚暝掩下眼底一片漠然。

    那是要看人的。

    u盘在长桌上划过一道弧线，落到西装男的手里。

    西装男嘴角的弧度忽然加大，紧接着，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

    连着四声，最后一声是声势尤为浩大，仿佛连摩天大楼也为之震了震。楚暝身后的小弟们已经纷纷掏出了枪支，却见西装男轻蔑一笑，转而跑向电梯！

    中枪的是其余那三个被绑的人质，或是眉心或是胸膛一个洞口，倒地便不省人事。

    画面定格。快到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电梯门合上了。

    几乎就在同一刻，他们身后的大厅炸开了。

    吊灯与长桌被震得摇摇晃晃，飞沙走石之间，烟幕四起，跟着西装男的人也不见了几个。

    林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几步迈向窗前。

    从三十五楼的高空上，望见黑漆漆的夜景。

    硝烟四起。

    第四声不是枪声，是爆炸声！

    “嘿，伙计们，”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的笑容，“我们有麻烦了。”

    烟雾还在持续，几乎溢满了整个楼层，伸手谁也看不见谁。

    也不知道林霏的话有没有被人听见。

    她后退一步，突然贴上一个人的身躯。

    反手一巴掌！

    挥出去的手被牢牢扣住，那人依然是十八岁少年的容貌，恍恍惚惚的，林霏在他身上看见了长大后他的影子。

    他低声说：“走。”

    两个影子重叠，林霏给予的答案是无条件的信任。

    这幢摩天大楼起火了。

    弥漫着刺鼻的味道，烟熏得人根本没法睁开眼睛。安全通道的门被封死，整座大楼也断了电，怕是现在来之前早就有准备。

    ——组织，根本没打算留下他们的性命。

    他们，是指在场的所有人。

    这里，终于没有人了。

    林霏几乎是贴着墙而站。身前的楚暝眸色沉沉，酝酿着黑色的风暴。

    头蹭到她的颈窝处，略微向上挪，唇瓣相碰。

    起初是轻微的蹭、舔，变成吮、咬，似骤雨狂风吹来不成规律的节奏，交织盘旋。

    吻到舌头发麻，嘴唇磨破了皮，他仍然依依不舍地舔着她的唇瓣。

    “林霏。”

    他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背后是紧闭的窗户，再后退，是三十五楼的高空。她的名字像是咒语，分散在空气中，他的声音急促，一如他的动作，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掀起波涛汹涌，“林霏，林霏，林霏……”

    林霏。

    林霏。

    林霏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楚暝。”

    是那个楚暝。

    “这里应该埋了□□。”薄唇从侧脸一路吻到她光滑的脖颈，“我们的任务都是活三十六个小时，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嗯。”林霏被亲的迷迷糊糊的，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我已经把求救信号发出去了，直升飞机马上就会被派来接我们。”耳边火光冲天，爆炸声一声接一声，楚暝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轻柔，“我们马上就能活下去了……霏霏，马上就能。”

    撑过这一个小时，他们就是最后幸存的两个人，就能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开始新生活。

    楚暝笑了出来，眸子里亮晶晶的，盛着的是星辰大海：“到时候我去找你，嗯……我们去领证，嫁给我好不好？”

    林霏被他逗乐了：“好。”

    “不要反悔。”

    “好。”

    这时候的他变得额外幼稚，像个小孩子。

    楚暝注视着她，眼底是深深的眷恋。

    轻微的脚步声由浅入深。

    “真是情深。”

    第37章 梦醒时见你（完）

    火光洒下，拉长了来人的影子，随着火花晃动摇曳，凝聚成一张脸。

    小林霏。

    眼睛里的红色尚未褪去，泪痕还挂在脸上，她却在小。手握着不知从哪顺来的枪，将枪口对着林霏。

    楚暝侧身将林霏遮住。

    小林霏无声地笑。

    “你果然就是林霏。”

    楚暝眼里只会看得见林霏，只会跟林霏亲密，他会保护她，也只是因为她用的是林霏这具身体。

    “你是谁？”林霏蹙眉。

    “何玲？”楚暝一眼看穿，认识林霏的女性玩家，活到现在的只有何玲了。

    小林霏，不，是何玲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是我。”她叹气，“林霏，我真的很羡慕你……”

    原本进了这游戏，她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直到她遇到了白靳阳。那个长相阴柔内冷外热的男人。

    可白靳阳是晴子的。

    后来她才知道，白靳阳也不是永远对晴子好——为了任务，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看上去双方都有好感的晴子。

    “林霏，你知道吗，”她摸着这张属于林霏的脸，“我羡慕你，但是现在，这种羡慕已经扭曲了，变成了畸形的嫉妒。”

    为什么每一次楚暝都会护着林霏？

    为什么他们可以没有矛盾没有利用……就算不说话也这么默契？

    名为恶的种子一旦植入心底，就将会以成倍的速度增长……

    到现在，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境界。

    手/枪依然握着。

    “不过林霏，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了些什么吗？”何玲的拇指微微抚过枪身，“那个西装男人说，组织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