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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不是为了救谁,也不是宁死不屈,她有自己的打算,许眉这声音跟鬼叫一样难听,好像她要死了一样。
身体在往下,好深,触不到底。当初程洲带着她看的时候觉得那么美,现在怎么觉得这么可怕。
她意识溃散。
许眉扑向水里,冻得嘴唇发白,脸上都是水,扯着哭腔潜入水里,但这深潭巨大,水冻得人手脚僵硬,不过几分钟,她就已经精疲力尽。
“宿忆!”许眉哭喊,“对不起……我……”
可除了对不起她还有什么话能说,连对不起也许她都没资格说。
许眉在水里茫然搜寻,身后传来巨大的落水声,她回头望去,只看见程洲下潜的身影。
宿忆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在冰冷至极的潭水中似乎也带着暖意。很奇怪,这根本就是错觉。
程洲抓住宿忆的手,她已意识丧失。他迅速回游,带她上水面。
她已经做得很好,水里坚持了这么久,潭水太冰,从高处落下的时候身体已经受不了,更别说在这零下十几度的水中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她一定是想自己上来的,但她没办法。太冷了,也没有力气了。
“哗啦”一声,程洲带着宿忆往岸边游,许眉伸手帮忙。
宿忆脸色发紫,双眼紧闭。程洲捧着她的嘴做人工呼吸,一呼一吸中,他面无表情。
那张往日里或冷漠或无情或做作或矜娇的脸上,此刻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许眉抖着声音:“宿忆……”
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物种,思想情绪是怎么控制的,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心动?大概谁也说不清。
它沉默无言,却能让你痛得无法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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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达私自盗伐并企图走私一事终于让于嵘等人堵下,满满三大车的贵重树木。此事看来解决,却又没有解决,林家有人,绝对不会重判。对于林达来说,想做的或许不是如此。
宿忆送进医院抢救,脱离危险。
她的脸还是惨白的,但已经好太多了,穿着病服,垂着头。
病房里坐着严开,他说:“你好好想想。”
宿忆转脸盯着窗台上的一盆多肉,问:“不是因为可怜我吧,严导。”
“当然不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哦,那就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严开直了直身体,“其实我都知道,你跟许眉,我不关注,并非觉得无所谓。人都想往上爬,我年轻的时候我干过许多蠢事,我相信你们总会明白:任何头脑发热,耍心眼,是没有机会的。”
仔细想想,华晴到这一步真是是因为她背景好吗?并不是,她好有她的好处。任何机会都建立在你有用的份上,天上会掉馅饼吗?会,但不会砸到你身上,就算是砸到了,那也是故意扔的。
宿忆看他。
严开叹口气:“你跟许眉都有潜力,但你记住,我给你们机会,并不是你们耍心眼得来的。”
宿忆睫毛动了动,点头:“我知道。”
严开说:“你若是准备好了,给我电话。”
宿忆靠着枕头,有点茫然。严开说完离开,她却没法平静下来。房门咔哒一声开了,宿忆抬头看去。程洲手扶着门,望向她。
“好点了吗?”
宿忆点头,视线没移开。
程洲提着粥进来:“你差点冻死。”
宿忆说:“哦,我以为我挨得住。”
程洲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说:“对不起。”
宿忆淡淡说:“关你什么事。”
因为他的原因,林达才会盯准了她。但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说这些。
程洲就没再说了,他把粥打开,喂了她两口,但呛水严重,她半点胃口没有。
宿忆看程洲,他坐在椅子上,她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林达又怎么了,许眉没死吧……最后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那些都不重要了,谁死谁活都不关她事了。
宿忆身后碰了碰程洲的手:“刚才严开来找我。”
程洲说:“我知道。”
宿忆说:“他跟我说了许多。”
说什么,不用说也知道。他知道,她比谁都要认真。
“你还有事情要做。”
林达、于嵘、林区、壶庄……这边的事,他还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他势必要在这里一辈子的。这里有他父母,有他的家,他像扎根的白杨,只会越来越深。
“我也有事情要做。”宿忆看着他的眼睛。
程洲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好好干。”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雪城》剧组近两个月的拍摄终于画下句号,院子里人来人往。像来时一般热闹,黑色车子并排停靠。
宿忆坐在角落石凳上,旁边阿黄摇着尾巴嗅着她。许眉裹得严实,从屋里出来,经过旁边,宿忆还在逗狗。她停了下,问:“你走吗?”
宿忆没回答。
许眉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行李上车去了。
林达因为涉及故意伤人被带走询问,但他狡辩不认,说自己只是开玩笑而已,谁知道她真跳。但伤害未遂,背后有人,又不了了之。
程洲跟于嵘因为此事颠簸许久,终是没有结果。
也许在程立山接了这份任命的那刻起,怀恨的种子就深种。林达被瘫痪的父亲拖了半辈子,积怨变成愤恨,这注定是无法停止的。
这是一段漫长的交锋,而程洲永远无法离开,也不会离开。
浩荡的剧组吸引了许多小孩子驻足观看,有觑见华晴等人者,跃跃欲试想要上前要签名,华晴很快上车,马上连块衣角都看不到。
直至人都上车,宿忆还坐着没动。
小许从车窗探出头来叫她:“宿姐?你要一起走吗?”
宿忆停了两秒,拍了拍阿黄的头起身:“走。”
徐婶站在台阶上擦着腰上围裙,欲言又止,瞧见宿忆背起包要出门,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宿,你不等等程洲吗?”
宿忆回头,笑了下:“我跟他说过今天要走,他知道。”
徐婶还是皱眉,“你还回来吗?”
宿忆望了望天,却不知如何回答,那天说的话就像梦呓,程洲也许会等,但她不一定回来了。
她摆摆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宿忆背着包往门口走去,小许帮她开门。她站着往里看,许眉坐在窗边,侧头盯着窗外。小许接过她的包放好,宿忆要上去,身后传来呼喊声。
她侧头去看。
大坤开着摩托车朝她过来,引擎轰鸣,宿忆脚步停住。大坤气喘吁吁在她面前停下,张嘴呼出热气,“姐,洲哥……来了,你等会他……”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她抬头望去,程洲的车子从拐角处出现,速度开来,风驰电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