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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猛地站起,椅子被带倒发出“砰”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灰尘细细地扬了起来。
“是我,好久不见。”她走近,微微仰着头才能正视少年的眼睛,“佐助。”
宇智波佐助。
在从京都一路走来的这几天里,由纪一直在思考自己对宇智波佐助究竟抱着怎样的情绪。
他是杀了鼬的人,却是被逼迫才拿起的屠刀。他是鼬最在乎的人,却也被伤害得最深。
其实一切都不能怪他,佐助是最无辜的那个,被伤害被抛弃被逼迫被|操纵,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因为乖乖听了他那个混蛋哥哥的话。
但是——他是杀了鼬的人。
女孩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论前因后果,不谈是非对错,仅凭这一点,由纪就很难对他产生什么正面的感情。
可连由纪都讨厌他了,对于亲手杀死兄长的佐助来说,他的内心又该是怎样的悲恸煎熬呢?
眼所映之处无光,心所至之处无声,行将往之处无路。
黯淡天色下,少年的腰杆挺得笔直。
“他们都在笑,鸣人,小樱,卡卡西……木叶的那群人全都在快乐地笑着,可有什么好笑的?他们看不到站在前面守护着他们的鼬么?”
“他遍体鳞伤——一直,一直把愚昧的蠢货守护在背后。”
由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虎吞神社的后院里,怀里抱着一只装着牛奶的玻璃杯,静静地听佐助说话。
她觉得有趣,想说愚蠢的佐助啊鼬最想守护的那个蠢货可不就是你么?卡卡西鸣人小樱什么的白白躺枪真的很委屈啊。
可努力了很久也没有笑出来。
“我想毁灭木叶。”沉默片刻,佐助突然开口。
院子里有带着荧光的小虫子在飞舞,由纪借着微光细细打量他,明明说着憎恨的话,少年的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她的胸口被戳了一个洞,原本填充在里面的负面情绪“噗”的一下流了个干净,心绵绵地软了下来,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光秃秃,空荡荡。
“什么‘鼬’啊‘鼬’的,要叫哥哥。”最后由纪弯起嘴角,做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虚假笑容,“这么直呼他的名字,那家伙会生气的啊。”
“不会,”佐助转头看她,故作平静的样子在夜色中看着有些可怜,“他只会扬扬手要我过去,然后戳中我的额头而——”
话没有说完,被轻触额间的手指打断。
手指细腻白嫩,还留了指甲,额头上的触感是尖细的,和鼬一点也不一样,没有那么沉重,也远远没有那么温暖。
但是……
“由纪姐姐活着是在太好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流下了眼泪,“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怀念着哥哥的人,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由纪站起来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用了很大力气,好好的漂亮少年被揉成了一个大花脸。
这个少年杀死了鼬,但他也是世界上仅剩的,可以和她一起思念鼬的人了。
所以说女孩子的心情太不讲道理,由纪因为鼬的死而厌恶佐助,却也因为共同的思念而无法放任他不管。
他们是从那个叫做“宇智波鼬”的灾难中活下来的难民,世界上最后的幸存者。
院门被轻轻打开,连翘堂的主人虎吞零志提着一盏灯走进来。
“由纪小姐还没有吃晚饭吧,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吃这个,”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盘子,“舍弟贵奈亲手做的海苔饭团,鼬先生非常喜欢。”
虎吞贵奈躲在院子外面不愿意过来,却伸长了脖子,偷偷往里面看。
“鼬?”由纪有些不解,“您认识鼬么?”
“由纪小姐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这个才来的?”零志更像吃了一惊的样子,“鼬先生的药品是由连翘堂提供的,我还以为您和佐助先生一样,是看到鼬先生的药品订单找来这里的。”
由纪抿嘴不言,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跟踪佐助来的,不过……
“您知道我,是因为鼬来这里的时候提起过么?”
“是啊,”零志笑了起来,“当时村子里有个女孩对鼬先生有好感,总是偷偷送些东西过来,我弟弟贵奈觉得不耐烦,说‘女孩子这种生物真是讨厌’。本来只是小孩子的傻话,但没想到鼬先生很认真地反驳了他。”
“他说了什么?”这下连佐助都好奇地望过来了——他也是觉得“女孩子们都很奇怪”组的成员。
“鼬先生说,‘的确有些女性令人苦恼,但我认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后来慢慢知道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叫做由纪。”他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我看到书上写,形容一个异性的时候,如果说活泼、美丽、善良,都有可能只是欣赏,但‘可爱’不一样。‘可爱’不是因为对方有什么优点,只是他觉得值得爱而已。”
“所以我猜,由纪小姐和鼬先生是恋人关系,鼬先生非常爱您,由纪小姐很幸福呢。”
恋人?
佐助一愣,迅速看向由纪。
可是鼬已经死去了,如果是恋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感到幸福。
“谢谢零志先生,”他却看到由纪很高兴地笑了起来,“作为鼬的恋人,我的确非常幸福。”
真是的……
佐助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哥哥那种家伙会喜欢的人啊。
第32章 兄与弟
月过中天。
银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宇智波佐助躺在客房的卧床上,手里拿着鼬遗留下来的药,瓶身上的字迹在月色下非常清晰。
<下品>
名为“虎打狼”的催幻剂混合其他几种药材,制作成最强力的镇痛剂,其中的<下品>则是指最强的药效,却伴随着最大的副作用。
以灼烧肺叶的代价换取痛楚暂缓,以腐蚀血液为代价换取心脏暂跳。
虎吞零志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佐助捏紧了手中的药瓶,鼬发动须佐能乎后捂住胸口吐血的样子挥之不去。
和这幅画面交缠在一起的还有鼬最后轻触他额头时的微笑,以及不久前,宇智波由纪说着“我非常幸福”时的样子。
明明也是宇智波家的血脉,明明也承受着至亲至爱死亡的痛苦,可佐助清楚地知道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不同之处——她并不憎恨。
佐助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她,就像他更无法理解鼬。
凭什么去守护伤害自己的人,凭什么能原谅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东西?
而他……他应该去继承鼬的意志么……
恍惚间,佐助陷入了梦中。
也或许是幻境——从鼬死去的那天开始,夜以继日地纠缠着他的幻境。
黑暗森林,浓雾森森,红色的月亮倒挂在天空上,一滴鲜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