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四目相对，卫一梨满目死灰色，默默地低下了头，“我杀死了卫姮。”

    西泽足足沉默了一刻钟，才嗫嚅着唇瓣说，“现在麻烦大了，卫姮是祭祀品，杀死她是小，最重要的是怎么去找一个替代品。”

    她仰着头，天上的光蓄不进她的眼，她显得十分的疲惫，“最终是否还会落到我头上来。”

    “不会，我保证。”

    他好似下定了一个决心，在她发抖的肩胛上拍了拍，“我会救你，别担心。”

    她不可置否地摇头，“镜邪说，没有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除非那个人别有用心，告诉我，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西泽拉住了她的手，“做妻子。”

    她一怔，几乎没有意识到他话中的深意，她想了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其后，西泽将她送回去，拜别她离去。

    他去了老地方，见了阿叶一面，而阿叶好像早有预料他的到来，连茶都沏好了，那抹白烟飘荡了他们中间，显得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根本看不见。

    西泽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帮我一个忙。”

    阿叶料定他的意思，唇角勾起，“我当然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并且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来帮你，但是你又拿什么来让我帮你的忙。”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随我长生（九）

    他思索再三，想到这个女人的强硬手段简直是他过去那段时间的心理阴影，又忽然想到她身边还多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九哥，她来此，绝对是做足了功课，前路难行，甚至很有可能事先选中了一条好路，却突然走不通顺了，现在唯有后退一步，不，准确地说，继续往后退，可以不断后退，但不可以停止。

    他想到这里，紧抿了一下唇瓣，而后沉声说道，“我娶你，按照当初的约定，娶你。”

    她不露半分惊喜之色，仿佛是早在预料之中的结果，“好，这样就够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

    到此时，他不得去相信，她一切都在胜券在握中，她在强制他往后退，与他自身的方向悖逆，可是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的瞳孔慢慢收紧，眼底浓郁的墨色似要滴落下来，“我知道你的本意不在嫁给我，你在酝酿一场什么阴谋我毫不知情，但是，请放过卫一梨，她要是有什么事情，镜邪势必会将整个孟国都夷为平地。”

    她喝了一口茶，唇瓣微张，吐出一口雾气，雾气朦胧里，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得到最新的消息，三日后镜邪会到达这里，来找卫一梨。”

    他心下一紧张，直觉她接下来要和他说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而这种秘密对他有害的成分居多，“你告诉我这个是作甚？”

    果必其然，她下一刻就说道，“前面有大国主布下的天罗地网，顺便也在后面加了一些我惯常有的猎捕手段。”

    他终于明了，眼睑底下有些乌青之色浮上，“猎捕，是打算把镜邪当成猎物吗？告诉我这些，不过是想让我配合你，你早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让我娶你？”

    “自然有我的深意，我每做一件事都有我的道理，你配合我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大抵是触怒了她的什么底线，她明显有一些不开心，为防惹怒她，他索性给自己下了驱逐令，“别的不求，让我置身事外就好，告辞。”

    阿叶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身影，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倒是一直站在黑暗里潜伏着的楼九重却突然打破了一室的死寂，“趁着局势开始乱起来，我们也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

    阿叶有些奇怪，“你有什么把握杀死镜邪？”

    虽说和楼九重在一起这么久，但她也根本不懂楼九重的心思，也摸不到他的底细，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绕了一圈，煞费苦心地杀死镜邪，所以这一句话，她带上了一些试探的意味。

    楼九重是什么人，焉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回避，而是主动的说，“这件事本就该从长计议，现在说杀死他，不亚于异想天开。”

    似乎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她走到窗前，打开窗一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眼前不觉一亮，“那位西秀公主来找你了。”

    楼九重眸光微沉，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件人皮，将自己从头套到尾，他抚平褶皱，片刻之间就成为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西亭。

    他推开门，将西秀引了进来，满脸都是西亭招牌式的假笑，和西亭至少有九成想象，可见他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西秀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据她所知，西亭寻常不会主动来寻她，要说寻她，也是偷鸡摸狗各种琐事，很难想象，他会突然找她来商讨什么大事，这样一思索，她竟拧起了眉头来，“西亭，你叫我出来是要商讨什么大事吗？”

    楼九重学着西亭素日说话的模样，平铺直叙，毫不拐弯抹角，“我们来合伙杀一个人，如何？”

    经他这么一说，她更是怀疑，“嗯？杀谁？”

    不是怀疑西亭自身的问题，而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以至于让他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甚至于把她脱下水，一时间她应付起来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楼九重恶劣一笑，“合伙把西泽杀死。”

    西秀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动他啊，难道你是想通过杀死他，来娶那什么卫一梨。”

    楼九重没有给她解释更深东西，就只是含糊不清地说，“就当是吧，他有非得要死的理由，陛下一旦决定打破后宫的平衡，那么属于我们的厮杀就来了，现在看清现状做好防备，除去最潜在的威胁比较好。”

    西秀考虑再三，始终没有轻易答应他，而且为了敷衍他，她故意询问道，“那这样做，我又会得到什么？”

    楼九重急切地说，“你想得到什么就有什么。”

    这时西秀多了一分心思，觉得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不妨去试一试，说不定真能给她带来什么，在决意试之前，她凝重地说，“花言巧语听多了，我也嫌烦，比起你口头的重诺，给我一个书面的保证吧！”

    “还真是心思谨慎。”

    楼九重笑了笑，随后给她书面一封信，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她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