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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鼎界中的黄金家族已经顺利展开与西域、菀陵和青城各邦的贸易,两族中稀缺的物资,相互补给,互通有无。
“这些是我列过的要物清单,你也看看,过后再与稽候商榷。”明萨也将清单交与班鸣。
班鸣接下刚要翻看,明萨却岔开了话题。
“还没恭喜你,如今是黄金家族的大统领了。”明萨笑着说。
两军休战后,魔尊仍述带领大批黄金家族去往鼎界,重整族群国邦,后将族中音律宗原支持和平的人加以重用,更命班鸣代理大统领之务,能够看出,魔尊仍述对两族和平共处的极大愿望。
班鸣赧笑一声:“三年来魔尊亲力亲为,确实应当歇一歇。我能为他分忧也是荣幸。”
听闻班鸣的话,明萨双目微怔,这还是大战结束以来,第一次自外人之口听到有关仍述的消息。
明萨心中有一句疑问,为何近来的互通信件皆是班鸣代笔?为何魔尊仍述再无消息?
他确实应当歇一歇,是什么意思?
第七六四章 你的名字
心中有话,踌躇良久,却还是没有问出口。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但班鸣心知明萨想问什么,不待她问出口,班鸣便兀自笑了笑解释说:“魔尊他前些日子,将魔宫事务交托于我,他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明萨惊问。
“他未说去哪,只说出去云游一番。”班鸣沉声道。
见明萨目色沉重若有所思,班鸣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他知道自己不说,再没人会说这些。他苦笑着道:“魔尊这些年过的并不快乐,自尚无记忆时便成为国师的棋子,与生母分离,来人间磨砺。
多少年来做尽非他自愿之事,后来回到族地与母亲相认,却不过短短数日的相聚,母亲也于战时死于阴谋。
况且,即便他认为找到了能给他幸福之人,却因命运的阴差阳错走至今日之境,我想他确实需要放松一番。”
“这也是我建议他的,我见他日日愁思不解,人不可再那般活下去,即便他再强大,终有一日他会崩溃。”班鸣说。
听着班鸣的话,明萨早已转过身去背对班鸣,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光。
后来班鸣退去后,明萨兀自流泪不语,直看得玉儿心中焦急却无法安慰。
那天傍晚,明萨着一身常服来到菀陵皇城的街道间,见百姓烟火旺盛,门庭殷实,自觉心中安然。
看着学堂里陆续走出的孩子们,也感谢苑主易仁两年前的那个请愿。
如今人类和魔族两族的相互接纳程度疾速飞涨,和平是一个奢侈的目标,却也可能成为一种常态。
想起当年苑主易仁初次率魔族来到菀陵拜见明萨时,明萨曾单独问他,为何打算来人间地境开展学堂和书苑?
作为初为此事的魔族中人,他无疑会受到不少人类百姓的白眼,甚至怨怼,这事做成了便会后世流芳,但过程中却艰难重重。
易仁笑了笑说:“风灵走时来不及说更多话,只说了句,仍述别怕仍述是她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我能替她照拂就照拂,能尽多少力便毫无保留。”
明萨有些不解。
来人类地界开学堂建书苑,于仍述有很大的好处?
易仁自顾解释说:“仍述的心结是什么?是魔族与人类和平互通,世代相融?是,确实是。
想世代相融便需两族人了解彼此历史,了解彼此生存环境,了解彼此的不易,才能相互理解,最终和睦相处。”
明萨听着还是有些不解。
易仁继续道:“可是这世代互通的事,或许需要我们这辈人努力多年才能实现。”易仁再解释说:“可仍述等不了那许久,他还有另一个埋在心底的心事。
虽然他不说,大家都不说,但我看的清楚明白,这心事解决不掉他便不会快乐。每日游魂一般活着,让人心疼。”
“那心结就是你!”易仁不偏不倚地盯着明萨双眼,毫不避讳地说。
“我想若是风灵还在,她定会比我还急。
我开学堂建书苑,尽我所有能力让两族人消除芥蒂,真正和睦,你和他才有可能啊!”
明萨当时有些想哭,但转而她笑了,苦笑着对易仁说:“谢谢你,不过还是不可能”
如今在苑主易仁的努力下,皇城内外皆有魔族中人行动,人类百姓再不会感到恐惧或是提防。
青城之中也遍开学堂和书苑,这事情岛主亲力支持,省去了易仁不少心力。
然而仍述已经云游在外,不知去向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正如班鸣所说,仍述需要放空自己的内心,不让那些饱满到快要溢出的悲伤,压垮他心间最后一根支撑的稻草。
人生如旅程,他还从未按照自己的意愿彻底地活过。
魔族大地宣召,魔尊闭关,大统领执事。
仍述一身布衣常服,悄然离开魔宫。
东飘西荡,落拓江湖。
徜徉水上,漾一叶扁舟,与明月共飘摇。
他先去了西域荒芜之地,寻找西域各国当地名不见经传的奇人异士,拜师研习。
心之所向,竟是小魔头年少时的天涯踏遍红尘之愿。
而后他去了更多地方,掩去身份,以常人百姓之身过活。
独自于荒野中建造草屋,时而会想起小魔头在护元孤岛上说起的: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
时而惊雷一阵,大雨磅礴。雨刷过后天净如洗。仍述会想起与小魔头在花圃中,一同躲避大雨时的初次心悸。
途径湖水清澈,但见鱼儿在水中跳跃泼尾,圉圉自得,他会想起在魔宫之外,小魔头在两宗之人面前撒娇柔媚,那一张花一般羞红的脸。
杏花春雨中,想念她的盈盈笑语。
途闻繁弦音律声,会想念她十指柔荑,拨动琴音峥嵘,面对千军万马亦不退缩的坚毅。
风侵楼台时,可有人为她暖手?
怆然无措时,可有人听她倾诉?
多少次雨打阶石梦中惊醒,魂牵梦绕的清朗脸庞,不敢睁开眼不敢蓦然回首,只因灯火阑珊处再无人等候。
仍述走向窗前怆然仰面,天际之边可有她一张脸也在眺望远方?
大战六年后。
仍述游荡在街巷之间,融入民情之中。他不时背一画架几叠宣纸,于街巷间布个画铺作画。
偶尔会有风雅之人前来买画,几句寒暄,仍述常将画作信手送人,不取分文。
然而,总有人想买走他画作中最多的人物之像,都言他画那女子最为用心动情,女子盛世容颜宛若鲜活,但仍述却从未同意过。
这画中女子是画给他自己的,不赠他人,亦千金不换。
白纸画卷寥寥几笔,怎能绘出你的灵气,小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