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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东佑晴不放过任何线索,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唯有回到府邸后,家仆雪生准备的清酒才能让他稍有放松。
雪生惊讶于自从那次爆炸事件后,伊东佑晴竟开始没有节制的饮酒,加上整日劳碌得不到休息,身上的伤迟迟没有痊愈。
水泥石板压迫到胸腔,创伤后遗症令他觉得呼吸都会痛。饮酒缓解了胸口的痛苦,并能帮助他入睡,可越是这样伤越好的慢。
出于好意,雪生将清酒藏了起来,使得伊东佑晴大为光火,命令他立刻去取酒。
每次这种时候,他总是无法违抗命令。
那次爆炸的策划人最终被捕,毫无疑问的抗日分子,宪兵队追了几条街,挨家挨户搜出了他。并根据他没来得及销毁的部分线索逐一排查,以求锁定其他目标。
日本宪兵队臭名昭著,为了邀功随便抓人时有发生。
一时间,租界人心惶惶。
一连两个月,李可为的诊所都早早关门,一是怕晚上遇到宪兵队心血来潮的巡查,二是纪春尤的伤才好了些,不好意思让她加班。
那场爆炸引起的大火中,没有人救她,纪春尤一个人爬出了火场。
她见惯了死亡,也无惧死亡,但她是个非常惜命的姑娘。不放弃每一个可以挽救的生命,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同样适用。
不知去向的家人,生死未卜的余敬之,如果她死了,一切将被终止......
浓烟弥漫中她奋力向前爬,身后屋宇渐渐崩析,她最终创造了奇迹,赶在火浪吞噬一切之前拯救了自己。尽管除了枪伤还有满身灼伤,但她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火海外一片混乱,伤员太多,冲进火场营救上级的日本兵看到可疑人士就开枪,生怕制造爆炸的人混在人群中逃走。
除了纪春尤外,还有几个人逃出来的人也中了枪,伤势有轻有重。李可为被火光吸引了来,发现了被抬到路边无暇顾及的纪春尤。
她的求生意识太强,肺部吸入大量烟尘,皮肤灼伤得厉害,伤口失血严重,但还是挺了过来。
不止如此,她身体刚好了些能下床,就表示可以上班了。李可为责怪她不爱惜健康,不是个好病人,硬是给她又放了半个月的假。
她的背部因灼伤而留下一片模糊的肌肤,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道更加苍白的划痕。李可为开玩笑说,幸好只是几道淡淡的细小疤痕,并不明显,不然真怕她的模样会吓到前来就诊的病人。
养伤期间,李可为询问过她的受伤始末,她只说是因为冲进火场救人。她救了一个服务生,还有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
还有一个人,回想当时的情形,就算她不出现也会有人救他,她只不过是主动去挨了一枪。
这样想着,心头抑郁好受了些。
但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她的确错过了一个时机,也许还是制造爆炸的人期待许久的时机。
机会转瞬已逝,她怀着这样的遗憾养好了伤。
重回岗位后,纪春尤工作更加勤奋,算是回报李可为的恩情。但再怎么勤奋,李可为都禁止加班,为以防宪兵队找茬,诊所每天一定要在天黑前关门。
老板的旨意,纪春尤必须听从。
可凡事总有意外。
傍晚时刻,纪春尤走出诊所,李可为掏出钥匙准备锁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句话不说猛然推开诊所门冲了进去。
李可为傻了眼,刚要说话却发现来人受了伤。医者仁心,他不能坐视不管,即使对方明显是中枪,但一听是日本人打伤的,愤慨之际就让纪春尤准备药品用具。
租界里汉奸横行,却也有不问缘由的帮助。
天色渐渐暗了,为了不让外人发现诊所异常,他们没有开灯,纪春尤打着手电筒只管把伤口照亮,来人的右臂被射穿,子弹没有留在体内省了不少事,李可为医术精湛,三两下就止血处理了伤口。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受伤的男人浑身紧绷,立刻站起来:“快走,快离开这里!”
李可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宪兵队,他们竟然牵了狗来!
三个人都慌了,纪春尤指向诊所后面:“后门在那边!”
受伤的男人跟着她往后门走去,她回头看向李可为,却见他没有动,只是惶恐地站着。
“李医生,快!”她着急地去拉他。
李可为摇头:“我跑了,他们会找上我家,还会查到我二弟,他是个老师,他也有一大家子,还有我妹妹......”
宪兵队牵连的手段骇人听闻,纪春尤孑然一人不怕牵连,可是他怕。今夜不过是一个医生救治了一个伤员,一个中国人帮助了另一个中国人,他却将为此付出代价。
犬吠声渐渐近了,纪春尤把心一横,推着受伤的男人往后门走:“你快走,我们会说诊所被盗了!”
男人被推出门外,乌黑的眼眸在夜色中闪动,他忽然抱住了纪春尤,像道别一般:“上帝保佑你!我的姊妹!”
他脖子上的十字吊坠反射月光,神圣而皎洁。他必须离开,组织严密的交接不能因为他而中断,这关系着无数地下党员的性命。
“快走!”纪春尤推开他。
终于,他消失在夜色中。
纪春尤回到治疗室打开电灯,李可为悲怆地看着她。她径直走到门边敲碎了玻璃,企图制造出入室盗窃的假象。
李可为微怔,回神后开始胡乱地把药物和医疗用品掀翻。
宪兵队冲进了诊所。
他们的伪装可谓天衣无缝,诊所遭遇了入室盗窃,只不过盗窃者正好是宪兵队追捕的人而已。
宪兵头子气急败坏,愤怒中推到了药柜,诊所里四处弥漫着消□□水的气味,呛得两条狼犬直打响鼻。
他们以为能逃过一劫,却忘了,宪兵队还有为了邀功而抓人顶罪的手段,屈打成招不在话下。
“既然你们不承认,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承认!”宪兵头子说。
李可为眼中的希望转瞬变为绝望,日本兵押解着他往门外走,门槛处绊了一跤,他摔趴在地上。
两条恶犬蠢蠢欲动,只要他一有不当行为,比如逃跑,它们就会立刻冲上去撕咬。
看着它们龇牙低吼的模样,宪兵头子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神兴奋,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承认。”
绳索被松开,恶犬冲向李可为,锋利的牙齿撕咬他的皮肉,惨叫充斥纪春尤的耳膜。
纪春尤同样被押解着,惊恐地大喊大叫,眼睁睁看着李可为的头皮被撕咬下来。她恐惧到了极点,就算不用枪炮,日本人总能找到折磨人的方法。他们快意地大笑,看戏一般指挥两条恶犬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