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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出自他的同类。
山本洋介两眼放光地打招呼,不厌其烦地又奉承起了他上次的出色表现:“反日分子一网打尽,还截获了药品,真是完美的成功!”
伊东佑晴本就心情不好,讽刺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山本君被一个中国人吓得跪地求饶,丢了帝国军人的颜面。”
山本洋介脸上一阵青红交替,羞愤得说不出话。
伊东佑晴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梦魇再次袭来,纪春尤又梦到了许医生。
轰鸣的炮火中,她的老师全凭血肉之躯扑在她身上,炮弹在身旁炸开,抛开了医生的身份,没有手术和药品,他到死都在救人。
临死前,他说:“小纪,你要活着,你要救更多的人。”
梦里混乱无章,一转眼,她又身处阴暗的地下室角落。这次她看到了李可为,章应曦,还有姚顺和曾云璞,李延也在,还有很多她认识的人,都是在逃难路上死去的伤员和病患。
她曾无数次鼓励他们,坚持住,不要放弃,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她身穿护士服人群中穿梭,像许医生挨个照顾病人那样,一一察看,不知疲倦。
曾云璞受了很重的伤,十指粉碎性骨折,周身几处致命伤口,双目也已失明,都是在狱中受刑留下的伤。纪春尤抽出一支止痛针,想减轻她的痛苦。
却听见曾云璞劝说道:“小纪,药物紧缺,不要浪费。”
那一瞬,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许医生的模样。
“去看看国栋吧,他在找你。”曾云璞细腻温柔地说。
纪春尤如堕冰窖,惊问:“他也在这里?!”
“是的,他在这里。”曾云璞的双眼空洞无神,“他一直都在这里。”
地下室外,传来伊东佑晴和长谷川交谈的声音,接着,她听到有人说:
“点火。”
猛然间,纪春尤头痛欲裂,像有榔头在脑子里猛敲,痛得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又是早晨,纪春尤哭着醒来。
她慌张地冲下楼,伊东佑晴正在吃早饭,雪生也在。
“我弟弟呢?我要见他!”
伊东佑晴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直到她又说了一遍,才慢条斯理作出反应。
“下个月。”
“我现在就要见他!”
“再对我下命令,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他的眼神变得危险,“我说了,下个月。”
纪春尤勾下头,转身恍若游魂地离去,嘴里不停念叨着:“下个月,下个月......”
雪生的视线追出很远,最后才收回,担忧道:“少爷,把她留在这里太冒险了,如果被......”
“如果被叔叔发现?”伊东佑晴明白他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被发现,就让叔叔杀了她吧。”
雪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样显然不可信的回答,急忙又问:“可是......”
“最近你越来越急躁了,雪生。”伊东佑晴打断他,悠然问道,“是因为我遣散了仆人你不高兴吗?房子太大打扫不过来?”
雪生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没有。”
“那就好,你可以让她来做这些,毕竟,长谷川早就告密了。”
雪生难以置信,伊东三郎竟然已经知道了!
伊东佑晴想起了叔叔对他的质问:“听说,上次的女人死后,你找了个中国女仆?”
他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并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了最合适的回答:“哪一个?”
伊东三郎的眼角浮现刀刻般的笑纹,日军占领区的女人都是给予士兵的肉/欲犒赏,他对自己的侄子还没苛刻到一个中国女人都不准碰的地步。
但在伊东佑晴离开府邸前,他还是提出了来自长辈的要求:“为了帝国事业,你应该爱惜身体,远离病菌侵扰,更不要玷污了伊东家的血统。”
因为侄子在任务中的出色表现,他已经给出了宽松政策。
伊东佑晴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伊东三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这样,雪生的顾虑依然不减。他要烦恼的有很多,伊东佑晴放弃自制的态度,还有纪春尤不时的失常。
纪春尤有时安静得出奇,灵魂出窍一般,令他怀疑哪怕雷电劈在她身旁都不会有反应;有时她又吵闹得过分,尤其夜里梦醒,又哭又喊;还有的时候她会突然消失,最后被发现躲在柜子里。
伊东佑晴极其厌烦这种小孩子捉迷藏的游戏,总是气急败坏地把她拖出来。她如惊弓之鸟抱着头瑟瑟发抖,即使他根本没有动手,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些。
庆幸她的反常只是偶尔,多数时候她都很温顺,鲜少违背伊东佑晴的意愿。
雪生把打扫屋子的活安排下来,她很听话,每天重复地打扫房间擦洗地板,唯一做饭这件事上,伊东佑晴认为她做的食物不配入他的口。
他知道自己是矛盾的,因为当他真正饥/渴的时候,就会吃了她。
纪春尤跪在二楼的地方,身旁是清洗用的水桶,手里的抹布来回擦洗楼梯处的地板。
伊东佑晴从外面回来,上楼时因她而驻足,腰背的曲线,还有颊边散落的几缕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曳。
她察觉到注视转过头来,他大步迈上前,拖拽着她进了房间。
楼下,雪生凝望轰然关上的房门。水桶从二楼滚落至脚边,滴答的水声断断续续,就像屋里下了一场雨。
纪春尤没有反抗,但无论伊东佑晴怎么摆弄,她都毫无生气。他的吻渐渐变作咬,不知餍足地索取,当她吃痛地叫出声时,他就已经得逞。
胸腔中有股急欲释放的力量,炙热而不可诉说。他握着她的手压住心口的位置,企图用其他情感掩盖。
“这里,是我的忠诚与信念。”
纪春尤的眼中有了些许晃动,对她而言,手下跳动的,是罪恶的源头。
经受了伊东佑晴的折磨后,还有雪生的冷眼。
伊东佑晴已经放弃了用和服伪装她,但无论什么衣物,都遮不住他留下的痕迹。
雪生瞄了眼延伸到她脖子的伤痕,把药递过去。
他曾对她感到无比厌恶,现在,他只觉得越是轻贱如蝼蚁,越是生命力顽强。她的坚韧异于常人,可她是支那人,是伊东佑晴的禁脔。
伊东佑晴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在改变。
这令雪生不安,如果说伊东佑晴无所谓的态度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那么两个月后,当他得知纪春尤的腹中再次有生命发芽时,就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药效也有失灵的时候,伊东佑晴再次拿出家乡的清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他做出了决定:“以后,按医生开的药给她服用。”
雪生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