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玻璃, 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老人。

    他看上去精神不济，眼中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黑眼圈都十分严重，如同被什么持续折磨着。

    但他却不愿意在外人的面前示弱，挺直着腰板，坐得端正, 谁都无法从他的姿态上看出任何一丝的疲态。

    hotch打开门走了进来，轻声对她说道：“警局准备派人过来交接。”

    她心里一顿，转头看过去，有些恳求地说道：“我想和他谈谈。”

    “你得知道，你不需要这样做。”hotch劝慰道。

    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并不是很想viola和lucas交谈些什么，因为那除了徒添伤疤之外别无益处。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viola为此执着了二十多年，她绝不可能就此放手。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viola只是给了他一个异常坚定且毫不动摇的眼神。

    hotch轻叹了一声，说道：“在警局来人之前。”

    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

    viola手上紧握着音乐厅杀手案的案卷，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lucas听见开门声，略微撇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是谁后又收回了眼神。

    “powell先生，你不用过于紧张，”她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了，“我只想和你谈谈。”

    她也不等lucas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打开了手头的案卷，取出了其中的一叠照片，一张张摊放在桌面上。

    这么一摆开，照片竟然占满了半张桌子。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viola开口询问道。

    lucas不回话。

    女探员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这只是被你制作的炸弹炸死的人。”

    “若是要将受伤的那些人一同摆在这里，这张桌子上都摆不下。”她的语气冷了几分。

    lucas看了她一样，平静地开口了，他提了一个和现在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你有失眠过吗？”他的声音显得苍老。

    没等viola作答，lucas继续说道：“失眠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

    有些时候是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汗，粘腻的感觉让人作恶，难受得无法再次入睡，某些声音又开始作怪，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天明。

    有些时候在躺在床上的那刹那，就知道今夜将再次无眠。

    明明非常困，非常疲惫，但是就是无法入睡。

    人变得疲惫萎靡，精神状态下降，但是还是睡不着。

    “人是很容易崩溃的。”他说道最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viola神情冷漠，丝毫未因为他的话动摇半分。

    “所以，你就选择杀人吗？”她反问道。

    她失眠过吗？

    她当然失眠过。

    二十四年前的那场爆炸，让年少的她一次又一次的从梦境中惊醒，而每一次做得都是一样的梦。

    她与母亲的欢声笑语终止于轰隆的爆炸声中，火舌吞没了一切的一切。

    任何的美好在那件事过后都化作了灰烬，再也不存在了。

    最开始的一个月，她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有些时候她宁愿睁眼直到天明，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她讨厌也惧怕那场梦境——源于现实而生的梦境。

    那就像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她的父母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无论在现实还在虚假的梦境中都永不安宁。

    那是viola经历过的第一次失眠。

    即使是到了成年后，作为卧底时，夜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也从来没有升起过迫害别人的念头。

    这根本就不是借口。

    lucas摇了摇头，他回答道：“那不是杀人。”

    那只不过是一种场景复制，他是这么认为的。

    多少会有牺牲，但是能换来安静的生活和夜晚，即便这种行为是扭曲的，他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viola未在他的眼中看到任何悔恨之意，她明明对此毫不意外，但是心中却依旧升起了无边的怒火。

    是这么多年间久经不息的恨意。

    lucas看见了她突然紧握起的拳头，眯了眯眼睛。

    “你失去了什么人，对吗？”他说道，“因为我。”

    viola面上的表情一滞，没有接话。

    但这也让lucas更加确认了这一点，他看着面前的探员亚裔混血的容貌，扫了一眼面前的照片，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你是她的女儿？”他抬手，点了点林芳的照片。

    viola的嘴巴动了动，但却没有发声，只是拳头握得更紧了。

    “你是她的女儿。”这一次，他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lucas看着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开心。”他感叹地说道。

    “那时候我有想过，不引爆那枚炸弹，毕竟和她在甜品交流会上聊得还是挺开心的，”lucas遗憾地说道，“但是你母亲在最后一曲前说了一段话。”

    他往前凑近了一些，用着极低的声音，如同私语一般复述了当年林芳的话。

    viola表情呆愣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为你有一个这么好的母亲感到嫉妒。”lucas又直起了身子，他看见女探员的神情，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左右你现在也与我没有什么差别了。”

    viola脑袋中嗡嗡作响，她猛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直接轰然倒地。

    还没等她下一步动作，审讯室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hotch站在那里向她比了一个‘no’的口型。

    她的眼眶通红，愤怒使她的思维都暂时被切断了。

    但当她看见hotch时，理智渐渐回笼，她收回了自己已经即将要打上去的手，低头无声把桌上的照片全部收拾了起来。

    viola快步走出了审讯室，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

    hotch关上门，马上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

    “发生什么了，他说了什么？”他在外面虽然能通过设备听见里面的对话，但是lucas刚刚压低声音的那一句他却没有听见。

    而正是在那一句之后，viola的表情才变了。

    viola没有回话，只是拿手遮着自己的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略微平静下来。

    “aaron，我需要一些时间，可以吗？”她哑着声音，眼中有着哀求。

    他看出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不再逼迫她。

    “ok。”他点头答应，谁都看得出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倒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viola轻轻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