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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枢密用力咽了口口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点宁远为主理皇城司的,是皇上御笔,这句胡闹,说谁呢?

    “太子爷,您得赶紧去见皇上,宁远不能领皇城司,得换个人,得快,等旨意拟出来,可就……不好撤了。”周副枢密催促太子,这不是发脾气发牢骚的事,得赶紧拦住。

    “嗯,也是,那皇城司由谁来领合适?”一到挑人用人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太子心里的人,都是糊成一团的。

    “太子爷,皇城司一来要拱卫禁中,二来,皇上……或是太子,”周副枢密舌头打个转,掺了点私货,至少目前,皇城司还不是太子能动用。

    “有什么不好在朝廷多说的吩咐,或是打听点什么事,都是皇城司侍候,这个人,十分重要。”

    太子听到不好在朝廷多说的事,以及打听点什么事,立刻想到了阿萝,以及从前那些不好多说的事,“这话说的是,孤看……小六最合适。”

    周副枢密一怔,随即一阵狂喜,小六要是能领了皇城司……那真是太好了!

    “小六这几年确实越来越稳当了,都是太子教导的好,说起来,小六还真是只听太子的,平时我说他,他都不怎么理会。”周副枢密表示赞成的同时,再奉承几句。

    ☆、第六百八二章 乱拳打死老师父

    这事儿不算小,而且急,太子立刻进了趟宫,见了皇上,这旨意就改了,周渝民主理皇城司,宁远为副,协助周渝民。

    太子觉得周渝民越来越出息了,皇上也觉得小六是越来越象样子了,又是贵妃生前最疼爱的子侄,让他领皇城司,再合适不过,不过宁远这孩子也不错,还会点功夫,正好,给小六打个下手,出个力什么的,这么一安排,真是怎么想怎么合适。

    这份修改之后的旨意传到福安长公主手里,长公主抖着那张抄来的薄薄的纸,看着李桐,脸上表情说不清是想笑还是生气,把那张纸抖的快烂了,才说出话来,“让周渝民主理皇城司,宁远为副,他是怎么想的?他到底……”长脑子没这话,长公主总算没脱口说出来。

    “这简直是个笑话儿!”福安长公主将那张纸重重拍在几上。

    李桐也呆了,随即失笑出声,“听说周家六少爷事事听宁七调度。”

    “岂只事事听他调度,周渝民那个脑袋,早就长在宁远身上了,宁远说什么他信什么……”福安长公主错着牙,片刻,长长叹了口气,浑身无力的耷拉上肩膀,整个人往下萎,“我跟你说,母亲死后,我避居城外,不光是为了躲麻烦,也是不想看到这群蠢货,我怕自己活活气死!”

    “也没什么不好,这份旨意,”李桐冲那张薄纸努了努下巴,“不是跟你原来的安排一样么。”

    “嗯。”半晌,福安长公主才嗯了一声,“你跟宁七说一声,第一,周渝民第一是个举世少有的蠢货,第二,周渝民比他养的那些狗对他还要忠心,让他手下留情,看着他,别搅进不该搅进的事里去。”

    李桐仔细听着,嗯了一声,点头答应,福安长公主连叹了几口气,“还有,再给宁七捎句话,周家无足为惧,那是先太后的娘家,皇上的外家,能留多少就请他留下多少吧,百年之后,史书上也能好看些。”

    “是。”李桐同情的看着长公主,对上周家这样的,连长公主也只好无奈叹气。

    …………

    周副枢密看到儿子统领皇城司,宁远为副手的旨意拟出来送出去,一颗心安安稳稳放回去,出了宣德门,才又想起自己调任蜀中的事,顿时又愁云惨淡,眉头紧拧。

    周副枢密阴沉着脸进了府门,照例先去给一直病恹恹的阿娘请安,见了礼,先问了脉案汤药,坐下来说了几句话,周副枢密看着赵老夫人,心里突然闪过道亮光,周副枢密紧张的屏着半口气,认真想了想,这简直是一条妙极的妙计,真是计本天成,妙手得之!

    周副枢密打定主意,神情就惨淡下来,“……阿娘,有件事,唉!”周副枢密没说事先悲伤叹气,“成都道安抚使出缺,中书几位相公,打算让儿子出任蜀中。”

    “什么?”赵老夫人惊愕,“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蜀中那样的蛮夷之地,怎么能让你去?他们想干什么?”

    “儿子从未历练过地方,几位相公的意思,儿子这个枢密副使做了这么些年,也该动一动了,所以,唉!”周副枢密满脸晦暗。

    “那太子呢?难道也由着他们几个胡闹欺负人?没历练过地方,那就去淮南、江南,哪儿不好?非得去蜀中?不就是贵妃没了,这就欺负上咱们了。”

    赵老夫人悲伤的抹起了眼泪。

    “几位相公议定的事,太子也不好驳了,阿娘也知道,太子不容易。”周副枢密说一半藏一半,那些都是小事,不犯着让阿娘知道了劳心。

    “你怎么能去这么远的地方?那蜀中……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难道我一伸腿走时,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不在身边?”赵老夫人越想越悲伤,她还听说蜀中到处都是毒气瘴气,万一儿子一去不返……

    赵老夫人不敢想了,流着泪,悲伤的看着儿子。

    “是儿子不孝。”周副枢密垂着头,十分难过,“阿娘病成这样,儿子一想到要远赴蜀中,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到阿娘,儿子这心里……刀割一样!阿娘,儿子舍不得您。”

    “你想想办法啊?那蜀中,难道非得你去?换个人就不行了?想想办法,你不能走,那地方,都说九死一生……”

    赵老夫人更加悲伤了。

    “阿娘,几位相公议定的事,连太子都不好驳,要求,也只能求皇上了,可就是因为蜀中艰苦,儿子才开不了这个口,咱们是皇亲,这为国为君分忧的事,难道儿子不冲在前面,还能落在后面不成?”

    “我去求皇上!”赵老夫人双手撑着榻就要起来,“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你,这么欺负咱们周家,我还没死呢!我去求皇上,我跟皇上说,我病成这样,还能活几天?我统共两个儿子,还要给我打发出去一个,这是要我死啊!”

    “阿娘。”周副枢密急忙站起来扶住赵老夫人,“阿娘真要去,可不能跟皇上这么说话,欺负不欺负的话,就别说了,说难听点,这叫怨望,阿娘只和皇上说说苦楚就行,皇上是个心软的,又一向敬重阿娘,阿娘病成这样,哪有让儿子远离身边的。”

    “我知道,你放心。”赵老夫人轻轻拍着儿子的手,重重唉了一声,“贵妃不在了,到底不一样了,我要是再死了,我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