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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吃食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向淑妃,文景帝近来可多是在玖珍宫用的膳。
中宫与淑妃已经水火不容到了这个地步了,皇后娘娘言行举止之间丝毫不掩饰对向淑妃的厌恶,徐院首低眉敛目夹在两位娘娘中间,背上有些冷汗渗了出来。
“皇后娘娘,皇上似乎是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
陈皇后闻言,心头霎时有了算计。不论是吃了什么,还是在哪儿吃的,如今皇上可是在玖珍宫出的事儿,加之近来皇上又最是亲近向淑妃,向淑妃岂能脱得了干系?
不过,没等陈皇后想出什么整治向淑妃的法子,就听徐院首继续说道,“据微臣诊断,皇上身子的问题,应该是积年之疾。”
积年之疾!陈皇后心里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的咀嚼,又看着向淑妃此刻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头一紧,莫名想起向海进给皇上的补身药,当初那还是她提了人到皇上面前说项。
“够了。”陈皇后厉喝一声。
徐院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以额触地。
皇后掩在袖袍之下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神发狠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徐院首,“给本宫好好医治皇上,但凡皇上龙体有损半分,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徐院首嘴里发苦,也只有应下。
宫里四皇子伤势稍好了些,就搬出了宫外宅邸静养,这才没几日,各肱骨权臣、高官贵胄就得了当今龙体欠安的事儿。
听说是见了血,人精儿似的众大臣们俱是嗅出了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也道是四皇子倒霉,当今不是曾私下言说想提了四皇子去户部任职么,这下文景帝一病,可不就没了影儿。
日暮时分,四皇子府。
萧琛瑞每每觉得自己正是志得意满、万事俱备的时候,总有那些个不如意的事儿发生,如今想来,竟是次次都和季妘有关,就好像这女子是他天生的克星。
适才,莲庄的下人来报,囚禁着季妘的那间院子走水了,漫天的大火,灭都灭不了,本以为人是死了,却连具尸骨都找不到。
报信儿的奴才道是烧成了灰。
烧成灰?萧琛瑞自知晓了这消息,脸上就挂着冷笑,他还真不信季妘死了,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的得了季妘的消息,还救了她出去。
或者,根本是季妘自己使计逃了出去。若是旁的女子,萧琛瑞还不会这样怀疑,可季妘,太邪门了!
这种处处有人与你暗中作对、屡屡被人拿捏软肋的滋味儿着实让人不好受,萧琛瑞本想留季妘一命。
可如今,她逃了,也将萧琛瑞心里最后那点子旖念去了个干干净净。
慧极必伤,既你始终要与我为敌,我亦当不留余地。再是世间难有的奇女子,比起江山,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琛瑞起身,胸口的伤隐隐作痛,却还是提了笔,书信一封。没想到他手里养的死士,竟也有去取一闺阁女子性命的时候。
是为报母仇、为得天下,还是为一展宏图伟愿,这些都不重要了。
萧琛瑞只知道自己输不起,但凡和他、和母妃向氏有些关系的人,只要是他输了,就都得死。十数载的隐忍,一朝发难,半点差错也经不起,是以季妘的命,该收了。
写完信,萧琛瑞仔仔细细的叠好了那一张薄薄的纸,放在信封之内,脸上的神情似是可惜,似是犹豫,又似是遗憾,最终都归于平静。
为何,做人就不能蠢笨些呢?这样,才能活得久。
第54章 第五四章:绯色
萧琛瑞送完那封信之后,又使人叫了何侧妃过来。
何月莹还不知道莲庄日暮时走水的事情,这些日子,她绞尽脑汁往季妘那儿送吃食,可一直没个动静。
萧琛瑞自回了府上,整日待在书房,与门客往来极多,几乎不与她见面,现在却是突然叫她过去,何月莹心里掠过种种猜测,不由有些忐忑之意浮上心间。
可不论有什么情绪,何月莹进了书房,见到萧琛瑞,是笑着的。
“殿下。”
她款款行礼,越来越有皇子侧妃的仪态。
萧琛瑞也不多言,今儿莲庄走水,想来季妘没那么快回到季家,既然决定了舍弃,便要一击致命。
京里传言,也该让百姓们知道真假了。
第二日,何月莹就往宫里递了牌子,不止是她,好几家的女眷俱是递了牌子想要进宫见见各家娘娘,想来也是为了当今龙体欠安一事探探消息。
向淑妃这次没让何月莹在外等多久,宫人传话儿说何月莹到了,即刻就允了人进得殿中来。
何月莹进来,首先就是行礼,垂首却看见地上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儿下午文景帝吐的。
文景帝这一不好了,整个皇宫,上至皇后下至杂役宫人,都是围着当今在转,而昨日徐院首替皇上诊完脉,陈皇后哪里肯让文景帝还待在玖珍宫,立马是命人备了帝后车架,将文景帝抬去了乾真殿。
向淑妃也是跟着去了,守到了大半夜才回来,这地上的血迹没有她吩咐,宫人们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去收拾了。
“你进宫来,有何事?”向淑妃口气不大好,面容也憔悴了几分,问完又是冷笑,“对付个囚困方寸之地的女子,到现在都没消息,你也是本事。”
若是季妘死了,她自然能知晓,可如今,半点消息也没有。
向淑妃一点儿不掩饰对何月莹的瞧不起,但昨夜,萧琛瑞明晃晃的表露出了要对付季妘的意思,何月莹心头欢喜,也不在乎向淑妃这态度,只道,“臣妾是替四爷带话儿给母妃的,父皇不好了,皇后娘娘定是焦虑,母妃何不请了季家人,尤其季九小姐进宫来,宽慰皇后娘娘几分?”
陈皇后和季阮氏、季妘母子二人亲近,本来是存的拉拢之心,但面儿上却是陈皇后十分疼爱季妘,甚至越过了娘家侄女陈月绍。
现下,陈皇后为了当今的龙体心忧,让季妘进宫陪伴,权且是为了报答皇后娘娘往日的疼爱之情。
“这话,当真是琛儿让你带给本宫的?”向淑妃一双眼睛十分锐利的看向何月莹,似乎在衡量其话中真假。琛儿不是想留着季妘么?如今,是怎么生了这心思?
“不敢欺瞒母妃。”何月莹低眉敛目,又添了一句,“昨儿日暮之时,莲庄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