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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把手给我。”裴绍在被窝里摸到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领中,被冰得一激灵。郭赟却咯咯咯地躲起来傻笑。

    裴绍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天过去下巴上的青涩胡渣有些刺人,郭赟忍不住抬起脸躲他的胡渣,一抬脸对上他的眼睛。

    “郎君,你怎么还不睡。”

    “有不速之客夜访,已无睡意。”

    郭赟什么也不说直接用嘴去堵他的话,“可还是不速之客?”

    “不是。”裴绍老实道,“原来是个采花贼,还是母的。”未等郭赟反应,又道,“却是我心所喜。”

    郭赟再无不满,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我也心喜九郎。”

    烛花摇曳,裴绍轻轻起身吹灭了蜡烛,又回到榻上,刚一上榻就被一双手拽进被窝,低头去看,又只见一副安静的睡颜,不由得笑意更浓。

    第52章 他的罪,我来赎。

    冬夜寂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雪声,郭赟逐渐暖和起来,舒服得叹了口气。

    “九郎,他虽然曾那样待我,一码归一码,我的命到底还是他救的。我不能忘恩负义。”

    “……嗯。”

    “我得想法子救他。”

    裴绍安静得像是睡着了,过了很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帮了他这次,我欠他的就算还干净了,他欠我的我也不再追究,从此与他两清。”郭赟抬头,就着窗外尤其明亮的月光,描摹裴绍的脸庞,从今往后,只与他一人有干系。

    裴绍不知该说些什么,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附在她耳边呵气如云,“怎样都好。”

    “诶呀。”郭赟想起什么,“洛阳已经下雪了,今年怕是赶不上君山的雪。”

    裴绍轻笑一声,“君山每年都下雪,不差这一回。”

    “好吧。”郭赟安静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裴绍静静地搂着她,毫无睡意。低头看郭赟睡得香,轻轻伸手进她的衣襟里摸索一阵,指教触碰到被她的体温捂热的玉髓,才安心地松了口气。无论何时何地,这是他唯一能保住她的方法。他曾经差一点失去她,而他却不知道。

    清早醒来,郭赟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身边的榻上还带着余温,想来也是刚刚离开不久。

    “郎君醒了,今日还去宫里吗。”这次他仍旧只带着阿成。

    裴绍看向窗外细雪,沉默了片刻,“不,今日去白马寺访十七郎,和妄言。”

    刚一掀开被子就感受到门外的寒意,想到郭赟昨夜冒着雪来,清早又要回去,不禁有些心疼。

    郭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早回来,刚到门口正准备爬窗进去,郭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将军。”

    “……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郭驿眼角红通通的,“属下在此等了一夜。将军,丞相……”

    郭赟一只脚已经跨进窗里又回来,“带我去看看。”

    王衍的枕边斑斑点点的血迹和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他昨夜过得很痛苦。

    “丞相咳了一整夜,今早才又昏过去,我怕出事,才回去找将军。”

    “你怎么不早些找我!”郭赟怒道,想到昨夜一整夜她都与九郎一处,又不得不抑制住。郭驿垂手站在一侧,说不出的自责。

    轻声呼唤了几声,王衍依旧皱着眉头昏睡不醒,郭赟眼神黯了黯,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照顾好丞相,我出去一趟。”

    郭驿上前一步,“将军可是要去找徐先生,属下同去。”

    “我是去找他,不过你跟着也没什么用。”郭赟卸下腰间的剑放在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王衍,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除非王衍三跪九叩地上山求他,才会考虑考虑。”

    徐妄言要他赎罪,那就如他所愿,待她三跪九叩地上山,救不救,那都由不得他。王衍不能死!

    细雪下了两天,白马寺的山道上铺满了皑皑的积雪,入了冬鲜有人上山,更别说积雪漫漫的时候,山道上空无一人,郭赟抬头看了一眼依稀可见的白马寺,笑容里竟然有些解脱。

    双膝刚一落地便埋进了积雪之中,凉意透骨,激得她一哆嗦,可到底心中还是觉得王衍的性命更重要,强忍着膝上刺骨的疼痛,重新站起来,向前走了三步,双手撑着地再次跪下去。

    “阿赟,这一次,我还在这里等你。”去年北伐前他在梅园之中对她说的话,此时突然回想在脑海中。他的心意或许不真,可那些年的温柔缱绻却不假。郭赟不得不承认,从前她一忍再忍,或许是因为贪恋他假意的温柔。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纵然不属于她郭赟,也不忍这样的王衍就此消失在这世间。

    阿衍,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回报。请……不要辜负。

    九步一叩首。

    额头磕在雪中,雪水融化沾湿在她头发上,顺着额角流下。郭赟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去,茫茫一片白雪,白马寺还在高高的山顶。天地茫茫,只有她一人孤身向前,王衍,九郎,郭驿,没有人可以陪她,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白马寺旁的草庐在山雪中显得尤其单薄,柴扉紧闭,司马珏在门边炉火上烧了一壶热水涮洗茶具,打开门泼出去,热水融化了门前一撮白雪。

    “外边真冷啊。”

    谢鹤亭与裴绍相对而坐,面前一盘棋局已然是死局。

    徐妄言翘着腿斜靠在一边,看起来十分悠然,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打着转。拍了拍身边的座席,“阿珏快来这里,暖和。”

    “这棋局有些意思,你们二人,进不得,退不得,却又僵持不下,索性推翻重开罢了。”

    谢鹤亭淡然一笑,手中佛珠拨动了两颗,“九郎一定能解开,不妨再等等。”

    裴绍却放下了手中棋子,“既然已是死局,何必花费时间苦苦寻求出路。”

    徐妄言笑道,“这可奇了,我所认得的裴九郎是撞不死不回头的犟狗,这样就伏地认输了?”

    “不是认输。”裴绍看向他,“是不愿执迷,事已至此,无须太过苛求。”

    谢鹤亭也放下了手中黑子,“绿绮郎君雪天到访,果然不单单是来寻在下手谈的。”

    裴绍微微颔首,“我是为王丞相而来。”

    徐妄言冷笑一声,将手中茶杯一搁,“无趣。”

    裴绍叹了口气,“妄言,水月先生的行医之道,你都忘了吗。”

    徐妄言神色黯淡,“你们烦不烦,为了这么个人,一个个的来向我说教。”

    谢鹤亭忽然开口,“妄言还记不记得,从前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