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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来,这回是专门留给关陆的。小孩子需要早睡,苏樱的上床时间要到了,和关陆道过晚安,由贾思敏带她回卧室。

    关陆坐了一会儿,吴怀莘竟然也下楼,魏南跟在后面。吴怀莘先前将书房带出的书放在茶几上,和魏南聊完了,专程下来拿。见关陆在喝茶,想起他连吃了两只香蕉,估计和魏南下飞机后都没吃晚饭,便多提了一句,要是饿可以让厨房煮宵夜。

    关陆其实已经不饿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必人家晚上煮东西,只开冰箱搜刮了点冷食。他左手面包,右手芝士地拿好,忙里抽闲问魏南,“吴叔叔到底弄到什么书了,看那么久?”

    魏南从他手里把后两样接过来,说,“没什么书,下了一盘棋。”

    吴怀莘这些年在研究国际象棋,倒不是深受西方文化熏陶,而是认为国际象棋是从中国的六博衍变而来,暗合易经思想。

    关陆没听说魏南会下西洋棋,这回现学现卖,任他再智珠在握,也难逃一个败字。魏南对这个字的滋味体会不多,关陆遇上侍奉长辈的差事就没影,这时想也知道,陪下棋还要输得好看,求一个皆大欢喜,实在是很见修为、心性的事了。

    魏南随身的行李是从机场直送酒店,这会儿转送苏家,花费了半个钟头。

    两人收拾行装时各顾各的,关陆也不清楚魏南带了什么。他耗在魏南那边,说说闲话。魏南打开皮箱,取出一套袖珍茶具泡茶。

    既是旅行,便不太讲究什么茶配什么器。茶具是通用的一色甜白,三杯一壶,瓷质透光,看上去又薄又脆。关陆随便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座椅里,手肘搭着椅背,再看魏南拿茶叶,不禁调侃地啧了一声。

    他这时候已经吃完面包夹芝士,鱼子酱、小汤匙、还有饼干仍放在一旁未动。关陆其实不吃鱼子酱,魏南多看他主动拿的几样东西一眼,问他要不要茶。

    关陆喝够了果茶,魏南在沏的茶再香,他也兴致缺缺。关陆很大爷地靠着皮椅背,直到敲门声响起,才撑起来站好,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人比他矮很多,他弯下腰,苏樱穿着睡裙,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他早料到苏樱要来找他,被猛地一扑也不吃惊,站得很稳。关陆把苏樱抱起来,苏樱比任良的儿子大几岁,但只比他稍重,小男孩、小女孩不一样,难讲这种体重正常与否,抱在手上,小孩子好像连骨头都是软的。

    她光着脚,在关陆面前本来无所顾忌,可以大胆直说我想见你,所以半夜腾腾腾地敲门。发现魏南也在,就不说话了,还有些懊恼。关陆想想没笑,把她放在高高的吧椅上。

    关陆靠吧台站着,抱臂跟苏樱说话。苏樱非要他讲故事,关陆即景生情,临时改了个小红帽夜访大灰狼讲給她听。编到结尾,听故事的正主不买账,哈欠连连,魏南倒似乎是笑了一下。

    关陆把苏小小姐抱起,带她回三楼卧室。楼上一片黑,他开门时多留了点神,压着门把手,没弄出声响。走到床前,苏樱的被子是印成夜空的深蓝色,上头堆满金黄的星星。放她在床上,蓬松被子盖上去,衬得人更小了。

    临要走,苏樱迷糊地攥住他的手指,还记得重复,“我不喜欢他。”

    关陆抽手出来,明知她多半听不到,仍难得温柔地说,“但是我喜欢。”

    这天晚上,苏嘉媛有些失眠。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没有分房。吴怀莘一向浅眠,半夜里察觉苏嘉媛连翻了几次身,最后走下床,披起搭在床尾凳上的晨衣,坐到梳妆镜前。

    这时,天边一丝光也不见,吴怀莘要拾床头柜上的表来看。苏嘉媛道,“没事,你睡。”

    吴怀莘反而坐起身,打开了台灯。

    让苏嘉媛烦忧到夜不成寐的,除了女儿就是关陆,而且多半是关陆。从中学起,关陆总被女老师告状。且越是漂亮的女老师和女同学,越受他招惹。吴怀莘一度担心他长大会变成两性关系混乱的花花公子,或者未成年便与某个女生私定终身,万幸他像大多数比较活泼的男孩子一样,高中突然醒悟发奋,也没有出国,而是去了景安。后来毫无征兆地向苏家人出柜。抛开露水姻缘不说,先是大学同学,再是一个酒吧侍应生,之后是庄慈,现如今,他似乎要定了魏南。

    吴怀莘自认不是过分保守的人,惊愕过后,能接受关陆的性向,亦能理解他兜兜转转的情路。吴怀莘不像苏嘉媛,苏嘉媛和现为姚夫人的楚女士有点头之交,约略知悉魏南与姚家的一些事,对魏南全无好感。吴怀莘也欲查探魏南的为人,因此拉他下了那盘棋。

    一方是浸淫已久,一方是首次接触,他这一盘可谓胜之不武。魏南是初学,棋局中的决策足够严谨,行一思十,可见其思虑周详。他对游戏的输赢无动于衷,却尊重对手,善始善终,又像是那种涵养好到漠然的人了。

    吴怀莘回想一下,等到眼睛适应了不算刺目的灯光,宽慰她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他肯在我们面前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和小陆是有情分在的。”

    苏嘉媛已认定魏南心思深且重,绝非良配,不会为吴怀莘几句话所动摇。见她不言语,吴怀莘不以为忤,只是凝视她瘦削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次日早九点三十,魏南和王福生有约,孙倩如会在九点整带司机来接。

    关陆亦接到几个宣台熟人的信息,约他见面。

    关陆靠着楼梯尾的扶手向下看,旋梯侧对一整面大窗,墨绿长窗帘向两侧挽起,掩住三分之二的玻璃。外面的阳光明亮,魏南的车开过隔开花圃的一排梧桐,金黄树荫映上钢琴黑的车身漆,浮光掠影,实在流畅好看。待司机停车,副驾座的门打开,高跟鞋轻轻落地,孙倩如抱着一个文件夹走出,站在侧驾座外等魏南。

    她简直换了个模样:穿上黑色套裙。长发仔细地挽起,没有佩戴饰品,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颈项。这是关陆圣诞舞会后初次见她,斯人柔婉不再,十足专业干练。

    孙倩如站姿秀挺,极富耐性。她做了近二十年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年多苏优善解人意的闺中密友。闺蜜本就是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之一,人往高处走,她能拾级而上是她的本事。

    关陆此时便想,她与苏优不是一路人,冷落了苏优更好。明知堂兄孙建平是个什么货色,还与自家人连成一气,将苏优推向他。若此事后,孙倩如对苏优热络不改,就该轮到蒋美愿操心了。

    稍晚一些,将近午饭,关陆去苏家车库转一圈,同管车库的年轻人讲过,开走一辆枣红色的老车赴约。

    那车目测是八零年代的,线条比较方。四座,车内极为宽敞。开得少,但是勤保养,车厢的绒面都很干净。除了音响换过,其余一应原装。

    他要去的地方是环江世纪酒店,停车场像几层的车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