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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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莫 作者:猫大夫
是雨天。“你冷吗?”他往自己的身边递了个眼神,示意单钰博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单钰博起身走到关唯晨的身边坐下,和他盖同一张御寒的毯子。
上海的确是阴雨天气,他们抵达后没过多久,关唯晨没有倒换时差的时间,已经开始工作。单钰博浪费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在酒店里倒头大睡,直到关唯晨回来,再在整理过后和他一起吃饭。
关唯晨工作时,单钰博基本都在休息。他打着雨伞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散步,雨大的时候,走进一家书店里或站或坐,读一本书,雨小的时候,他可能会把伞收起来。早春的上海很冷,寒气轻易地透过明明已经厚实的衣料渗进骨头里,冷得不行的时候,单钰博可能会找地方坐下来,喝一本咖啡。
他发现了一家宠物店,看上了里面的一只布偶猫。从那以后,单钰博每天出门散步都会去那家宠物店,看看那只猫还在不在。
夜里,单钰博在临睡前往关唯晨的耳朵里学猫的叫唤,听得关唯晨痒了耳朵,慵懒地笑着将单钰博揽进怀里,吻着他的鼻子,如梦似幻地呢喃:“叫春了?”
“离这里隔一条街的路上,有一家宠物店。我给里面的一只布偶猫起了名字,叫做‘right’。”单钰博半撑起身子,神秘地笑道。
关唯晨睁开眼,微笑问:“你用这个名字叫它,它肯跟你走吗?”
“嗯。”单钰博理所当然地挑眉,“当然。”
关唯晨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帮他理了理,却忽然发现一根生在漆黑发间的银丝。他的手顿了顿,转而抚上单钰博的脸庞,说:“那么我们养起来吧。”单钰博听罢愉快地点头,关唯晨又说,“但我明天得去看梅花,你和我一起去吧。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把right带回来。”
单钰博听他说“得”,不由得问:“是工作?社交?”
“为了工作的社交。”关唯晨看他还在犹豫,轻轻地皱眉,“喵?”
单钰博扑哧笑出声,吻了他以后,滑进被子里,把他抱紧,双腿缠往他的腿间。关唯晨转身,脚趾蹭到了单钰博的脚踝上。
靡靡的春雨如同牛毛,将梅园笼罩在一片飘渺的迷雾当中。尽管是周末,但前来赏梅的人不多,邀约的朋友郑重地说明他们没有特意为了此行而控制人流量,单钰博倒也相信。单钰博从前在上海工作过几年,彼时曾来过,这里再怎么热闹,也不会有汹涌的人潮,何况还是这样又湿又冷的阴雨天。
走在梅香飘散的林间,他们偶尔能够遇到一些结伴而来的情侣,女方打扮得像一朵花,留在男方的镜头里,还有一些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以及他们的模特,仿佛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雨里,会出门赏梅的只有这些人了。
听见“友人”的感慨,说没有想到关唯晨愿意赏光,单钰博似笑非笑地说:“richard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关总好像喜欢白色的多一些?”那位酒店集团的总经理客气地问道。
“这种透着点绿色的白好看一些,是叫绿萼吧?”关唯晨说着对单钰博来说,不能称之为道地的中文。
单钰博回头望了一眼刚才经过的铭牌,点了点头,开玩笑道:“你要不要买一棵回去种?”
知道单钰博这是嘲笑他那些一直没能成活的矢车菊,关唯晨斜过眼睛看他,正要说他些什么,却发现他僵硬地停下脚步。关唯晨的心里暗暗惊讶,往单钰博注视的地方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牟云笙。
对方的身边站着一个捧着相机的男人,相貌算不上十分出众,却有着很干净的面容,尤其是看人时的眼,懵懂、谨慎和谦卑,关唯晨没有办法在第一眼里完全读明白这个男人眼中的所有温和。
但他明白了牟云笙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尤其是,他看见身边的单钰博握紧了手里的雨伞。
牟云笙也看到他们了,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漠。关唯晨发现他的冷漠中竟然有一星半点敌意,这让关唯晨感到莫名其妙。
“这不是牟律师吗?”关唯晨先打了招呼,不禁又往那个男人那里看了一眼,可他依然没有读全这个人的温和。
这时,牟云笙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把男人挡在身后,说:“关总,好久不见。”
直到此时,关唯晨才明白刚才那点敌意是什么――不是敌意,而是防备。牟云笙很爱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上的全部温和。关唯晨不得不将目光过久地在此人的身上停留,俄顷看向牟云笙,意味深长地微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第89章 【番外】裂纨诗 2
夏天在清明节以后到来了,车窗外躁动的声音像海浪声一般,一波一波地涌来,被隔绝在坚硬的玻璃外,听起来十分模糊。只剩下那些闪烁在车窗上的红色光亮尤为刺眼,在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里显出可怖的触目惊心。
牟云笙贴着车门坐,放在身前的那双手瑟瑟发颤。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出于紧张,也出于兴奋。他光洁的额头上渗着透明的汗珠,望着仅隔一个十字路口的街区被警车围住,围观的市民很快被拉开的警戒线隔在了酒吧门口五米开外,同样也将路口挤得水泄不通。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好像能把玻璃瞪穿。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簇拥着的人群出现了缺口,警察依次带着一些已经戴了手铐的男男女女从酒吧里走出来。早已准备在酒吧门口的媒体记者蜂拥而上,相机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还不时有摄影师被推开。
那些被带出来的人远远看去几乎都是颓废而沮丧的,可也有例外。一个手臂上纹着龙纹身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神情特别轻松,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邪魅地笑着。在经过记者面前时,男人冲摄影机竖起了中指――他很快被警察把脑袋压下来,推进了警车里。
单钰博听见身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心中一敛,将牟云笙的手蓦地抓住。这双手冻得像是冰块,单钰博的心由此冰凉。
怎么会这么凉……单钰博近乎j惶地握住牟云笙的手,指尖几乎陷进他的掌心里。轻微的痛苦没让牟云笙清醒,他目不转睛地看单钰博,嘴角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意,神秘而荒唐。单钰博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眸子登时睁大了。
牟云笙张了张嘴巴,没说上话。突然,他转身用力地拉扯车门的开关,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呼吸一凝,改为生硬地拉扯,开始用身体冲撞。
见状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把他抱过来,将他开始不受控制的身体紧紧地搂住。眼看他的双腿开始踹门,整个车体开始摇晃,单钰博连忙俯下身,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双腿也抱住。
“这是还要去哪里?”坐在驾驶座的单书贤转身,严厉地看向后座的两名少年,目光如同鹰鹫一样锐利,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可牟云笙好像没有听到长辈的质问。他不去踹门了,而是在单钰博的怀里挣扎,抬起胳膊和他纠缠。
单钰博面如土色,既要推开他又不敢松开他,好声好气地哄劝:“好了,没事了。云笙,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牟云笙置若罔闻,跪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放着光,开始啃咬他的脸。
“云笙,云笙!”单钰博感受不到疼痛,声音却发抖了。他好不容易把牟云笙推开,进而将他压倒在后座上,哀求道:“云笙,对不起,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看着痛苦却不自知的牟云笙,单钰博几乎要哭出来。他用乞求的声音朝父亲喊道:“爸??”
单书贤从座位底下找出一根皮带丢到后面:“捆起来。”
“爸??”单钰博难以置信地看着丢到面前的皮带。
“手帕塞进嘴里。”单书贤看他不动作,把车座往后放,长腿跨到后座来捡起皮带,一手抓住牟云笙的两只手腕迅速地绕了几圈捆起来,“快!他要咬舌头了!”
单钰博手忙脚乱,急忙撬开牟云笙的嘴巴,转眼间他坚硬的牙齿重重地咬合,疼得单钰博以为手指要断。他掐住牟云笙的下巴,不断地说着不要咬,又用手帕把牟云笙的嘴唇分开,忍着心疼在他的脑后打成死结。
牟云笙的双手被皮带拴住,仍在挣扎,手腕很快磨出了红印,不能动弹的嘴巴还在哼哼着什么。单钰博抱住他的双腿,一顿折腾,浑身是汗。
单书贤紧皱着眉头,看着牟云笙像蛇一样扭曲的身体,突然扬起手往单钰博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恨道:“看你怎么跟你雷阿姨交代!”
他的耳朵被这一记耳光掴得嗡嗡作响,脑子好像也在脑壳里面震了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耳光太响亮,吓得一直拧扭着身体的牟云笙竟然消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单钰博,眼睛里的光好像在瞬间消失了。
十字街口对面的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着警笛、晃着车灯离开,但看热闹的市民迟迟没有散开,仍在回味这场隔天必定会上当地头条的出警。
原本摇晃的车体安静下来,停靠在路边的车位上,未被路灯照亮,黑色的车身更显深沉和死寂。
单钰博愣愣地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吓得他整个人弹了一下。他恐惧地往外望,认不出对方是谁,连忙又害怕地看向单书贤。
单书贤放下车窗,客气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都走了,目前看没有问题。单医生请放心。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去所里看一看,有什么事再联系。”男人说着,往后座瞟了一眼,表情微妙而复杂,对单书贤微笑时,礼貌中带着些同情的意味。
单书贤叹了一声,道:“今天谢谢你了,小张。”
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好像没有乘客似的,牟云笙已经不再挣扎,他的能量已经耗尽。他开始哭,鼻涕眼泪全往单钰博的衬衫上蹭,哭得像个完全懵懂的孩子,像个受尽委屈的女人,毫无尊严。
单钰博搂着他,看着前面开车的父亲从座椅靠背露出来的后脑勺,呆若木鸡。
已经是深夜,路上越来越安静。车开进单位大门时,单钰博的余光瞥见大门口伫立着的哨兵。明明知道他不会看见车窗里的人,单钰博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牟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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