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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却还是命人将腰牌全部收拢,并提了一个参军命其老实记录名册,对这些人另行安排。
被俘虏的士兵集体关押在了京兆县与大兴县的牢狱中,有官爵的将士们则分别关押至天牢,等待审讯。
没有人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已有消息在永安城中传递开——
皇后与康王勾结谋反,已被羁押,不日将进行审讯。
此次谋反的叛军同党,在宋拂得知吕长真救驾受伤进宫后第三天,被萧秉瑞亲自带人堵截在了永安城外的一间破庙中。那些人神色狼狈,哪还有过去意气奋发的样子。
消息传来时,宋拂正在给吕长真喂药,身旁是审讯归来的桓岫,老郡公也捋着胡须在边上听着。
“终于是全部抓回来了。这帮混小子,也别打别骂了,全都关进牢里好好反省吧,回头审完了就全一股脑流放好了。”老郡公抚掌道。
“已经审得差不多了。”桓岫刚坐下,这时才得空说起审讯的事来。
“这么快?”宋拂有些吃惊。
“萧子鱼把什么都交代了。全盘托出,没有一点隐瞒。”
这事到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桓岫原以为审问康王与皇后会是一桩十分困难的事情。毕竟这里头涉及了太多,寻常也不会轻易就认罪。可事实证明,并不困难。因为萧子鱼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这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有野心,但一旦目标达不成,他就绝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他交代那些事,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他声称在此之前曾劝阻过康王不要逼宫,但康王身边的幕僚则一致觉得如今谋反是最好的时机。”
“看来他是已经忘了自己射的那一箭了。”老郡公瞥了眼吕长真受伤的地方,不禁笑道,“康王走上绝路,实在怪不得旁人。皇后那边怎么说?好歹是一国之母。”
“证据确凿,皇后就是想否认也难。”桓岫接过宋拂递来的碗,目光有些深意,“她当年下了太多狠手,墙倒众人推,想要爬起来已是太难。我今日去了陛下那,陛下对着我大骂皇后,当即就命人去皇后宫中收了凤印,下旨废后。”
“那虞家的事呢?”
宋拂突然发问,桓岫不由地愣了一愣,随后缓缓摇头。
“陛下始终未提起。”
其实刑部司已经就着谋反一案,查清了当年虞家所谓欺君之罪的证据,全都来自于康王与皇后的栽赃陷害。再加上,宋拂这段时日以来收集的众多证据,足以洗刷虞家冤屈,还虞家满门清誉。
可皇帝意外的,迟迟没有下旨。那一道旨,比什么都重要。
曾受过虞家恩惠的人,从不相信虞家会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不知情者信,且深信。兄妹俩之所以一直恨着却忍着,也是为了让皇帝亲自下一道圣旨,洗刷虞家的冤屈。
但如果,他不肯下旨,那吕长真就是白受了这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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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下起了雨,还带着电闪雷鸣,平白吵得人睡不着。可也许,是因为喝了药的关系,皇帝的精神有些足。寝宫内安静得出奇,静得都能听到卢益缓缓的呼吸声。
皇帝微微侧头,瞧见卢益眉心微蹙,问:“在想什么?”
“陛下……为何不愿下旨……虞家……”
他话音未落,外面骤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卢益神色一凛,赶紧出去瞧。然门才一打开,便见萧秉瑞领着一行人径直走了进来。
为首的萧秉瑞身上仍旧穿着铠甲,身后跟着的将士们自觉留在了寝宫外,而桓岫宋拂等人却跟着走进宫中。
“父皇。”萧秉瑞走在最前面,撩袍一拜,声音沉稳,再难见从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康王与姜氏已经认罪,刑部司查明,虞家当年所犯欺君之罪乃是康王与姜氏设计陷害,为安民心,还请父皇下旨为虞家正名,为虞大人正名!”
他说完,还命人呈上了一道圣旨。卢益颤抖着手将圣旨接过,待看清上头的字,神情大变。
“殿下,这……”
皇帝两手撑在床上坐起,待看清卢益送来的圣旨上究竟写了什么,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老六,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那圣旨上一笔一划,分明是皇帝的笔迹。可自己何曾写过这样的圣旨,根本就是有人以假乱真,只需要再盖上一个国玺,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圣旨。
而那上面一笔一划写的,就是昭告天下,虞家蒙冤终被洗清的内容。
皇帝很想发怒,可看着跪在底下的宋拂,他忽就一团火发不出来,顿了顿喘口气道,“你们的翅膀都硬了。”
他说着话,闭了闭眼:“朕不是不愿下旨。平初的死,是朕之错。可在下旨之前,朕要见一人。”
他看着宋拂,一字一句道:“朕要见贞妃。”
第82章 亲缘
皇帝说要见了贞妃才肯下旨。出了寝宫,萧秉瑞一直压着的火气终于蹿了上来:“父皇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贞妃,虞家的冤屈就永远不能洗清了?他说要赎罪,这就是赎罪的方式?”
他说完转了个身,桓岫当即上前喝止:“你想做什么?”
桓岫去看宋拂,宋拂看看他,叹道:“想要找回姑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老郡公捋着胡子,转头问宋拂:“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找到了贞妃,但她不愿被破坏生活的平静,虞家的冤屈和贞妃的安乐生活,你选哪一样?”
“这怎么选?”萧秉瑞怒道,“什么也不选!”他说着作势要再进寝宫,“这分明就是有意为难你们!”
桓岫挡住他道:“若是有异议,方才我们就已经提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陛下从始至终想的都是要再见姑姑一面。陛下当年听信康王与姜氏设局陷害所留的证据,杀我虞家满门,他是一国之君,命刑部司重查此案,已经是给足了虞家的面子。而这面子,他是为了姑姑给的。”
宋拂说话间,眉头微蹙,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的骨子里,也许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是陛下,是九五之尊,怎么会知道错。他是想见姑姑,想见……姑姑为他生下的孩子。”
萧秉瑞努力压下怒火,几经权衡,我了握拳:“那好。小骗子,你说现在怎么办?”说着他忍不住来回踱起步来,“难道,你真要为了贞妃,放弃洗刷虞家的冤屈?”
宋拂不说话了。
这件事太大,不能随意下任何决定。萧秉瑞虽有些心急,可桓岫护着宋拂,他再急躁,对上桓岫不赞同的脸,便也只好咽下口气,捶了捶胸口。
他连太子之位都堵上了,带兵马围堵寝宫,私造圣旨,就为了帮虞家讨一份圣旨。可结果,他的父皇给了小骗子,最难的一个抉择。
雨短暂地停了一阵。等到宋拂随桓岫回了府,便又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庭院里,有鸟雀停在廊道上避雨,见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