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相公吧。”

    少女的话在寂静的夜里再清楚不过，石大通又怎么能装作没有听见。

    多年来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石大通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却没有想到，这小小年纪的女孩子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竟能让自己仿佛被点穴了一般僵在原地。

    少女仍半裸着挂在他的身上，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晶亮双眸笑眯眯的看着他。

    “爹爹，好不好啊？你做我的相公吧，让我嫁给你吧！”

    石大通回神，连忙将少女从怀中扯开，扔到柔软的床铺上。

    “清儿，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石水清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睛，跪在床铺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因为这样的姿势，少女的酥胸差不多都露了出来。

    石大通十岁出头开始做生意，纸醉金迷的秦楼楚馆去过太多，环肥燕瘦的歌姬舞姬不知看过多少。然而，任何一个女人的搔首弄姿都不能与眼前清儿这样纯然无瑕的媚态相提并论。

    石大通将目光从清儿那两团嫩白嫩白的绵软挪开，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被子盖在石水清的身上。

    石水清挣扎。“我不想裹着被子……”

    然而石大通却置若罔闻，将石水清包在被子里，一路抱回了石水清自己的房间。

    石大通将石水清放到床上，冷着声音说。“清儿，乖乖的，睡觉吧。”

    石水清嘟起嫣红的小嘴。“爹爹，难道你嫌弃我吗？我没有锦娘好看吗？”

    夜色下，石水清的双眸璀璨夺目，小嘴水润精致。石大通目光流连在石水清美丽的脸上，然而却仍旧板着脸说。“又瞎说什么？这又跟锦娘有什么关系？”

    “爹爹，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石水清本是假装生气的，可是说着说着竟真的流下泪来了。

    石水清一贯是高兴了要流泪，生气了要流泪，难过了要流泪的用水做的姑娘。从小到大的性子也没有练就的更坚强一些。偏偏石大通看了十几年，却还是不能对这泪水硬下心肠。石大通坐在石水清的床边，用粗糙的手指温柔的帮石水清脸上的泪水擦干。

    “爹爹……你是不是要娶妻了，竟然瞒着我，不告诉我……”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怕自己娶妻，才说要自己当他的妻子的吗？石大通的心中竟还荡起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我不想爹爹娶妻。”石水清拽着石大通的衣袖说。

    “知道了，清儿，爹爹不娶妻，爹爹永远陪着你。”石大通压抑着心中又酸又涩的情绪，问石水清。“清儿，像小时候一样，爹爹背着你遛一遛好吗？”

    “嗯……好吧。”石水清揉揉哭红的眼睛，爬到了石大通的背上。

    过去，年幼的石水清每次哭鼻子，石大通都会将石水清背在身上到处走，一直哄到石水清在他背上睡着了为止。

    石大通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背过清儿了，如今趴在他背上的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背上能清晰的感觉到清儿成熟女孩玲珑的曲线，像一颗成熟的等待采摘的蜜桃。

    “爹爹，你真的不娶妻了吗？”清儿趴在他的背上确认道。

    石大通点点头。“本也是没有确定的事儿，谁知道能传到你这小丫头耳朵里。”

    “爹爹，那我……我可以不嫁人吗？”清儿又问。

    石大通站定，停顿了片刻说。“女孩子到年纪都要嫁人的。”

    “我便不想嫁人，我只想永远跟爹爹在一起。”清儿确定地说。

    “那是因为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等你……等你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你便不这么想了。”想到清儿以后会有自己爱的男人，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钝痛。

    “我不会的。”她只爱爹爹。

    “清儿，爹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爹爹希望你过的比谁的快活，爹爹不希望你以后怨恨爹爹为什么把你困在身边。”

    “我真的不会的……”背上的石水清已经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了。

    石大通听着从背上传来的浅浅的均匀呼吸，轻轻的叹了口气。时光过得好快，离他捡到清儿的那日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他从十岁的小乞儿变成了二十六岁的长安首富，他的清儿从一个软绵绵的小粉团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

    这十六年来他与清儿相依为命，经历了多少艰辛，渡过了多少危机，他忍受了很多他不愿忍受的事情，有的事情甚至是他不愿回忆的，他也做了很多连他自己也不齿的事情，但只要看到清儿的小脸能无忧无虑的笑着，他便总觉得一切都是能克服。

    然而，事到如今，他竟发现闯不过眼前的困境了。

    一想到以后要将清儿交给另一个男人，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个假想的男人撕成碎片……

    这样暴虐又自私的想法他一直小心的在心中偷偷的藏好，生怕被别人发现。如果被清儿知道自己的爹爹竟对她有这么强的占有欲，一定会害怕的吧。

    【永徽五年】

    “小乞丐，没人要，捡垃圾，食剩饭！”几个身穿华服的男孩子围着十岁的大通，边拍着手边唱着自己编的歌谣。

    十岁时候的大通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经常没有一口吃的东西。他整日流窜在长安的大街小巷，漂泊无依。他能够用石子击中树上的麻雀，能够徒手抓住街上的野猫，但尽管如此，他仍旧经常饿肚子。有时会有好心人给他一碗饭吃，但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去扒角落里的垃圾。他无牵无挂，甚至无欲无求，小小的年纪已经勘破生死，得失淡然，心如止水。如果真的饿死了，他并不会觉得可惜和痛苦。如果有人给他一碗饭吃，他也不会感激和激动。

    大通无视这几个稚嫩的孩子，尽管他自己的年纪也并不比他们大多少，他慵懒的躺在街角，晒着长安夏日里暖洋洋的太阳。

    那几个孩子见大通没有反应，于是得寸进尺，捡起小石子朝大通身上扔，有一个击中了大通的脑袋，大通猛然睁开眼睛，慢悠悠的站起来，淡淡问道。“是谁扔的？”

    那几个孩子此时都吓得不敢出声了，一个个把小石子藏在了手里，生怕大通发现。

    大通知道，就这几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他可以瞬间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不过大通没有这么做，太无趣了。

    大通悠然的从这几个孩子面前走过，来到一条小河边。此处幽静清凉，一会儿睡醒了还可以跳下河去洗个澡，甚好。

    大通舒舒服服躺在草地上，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婴儿？大通爬起来寻声而去。

    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躺在篮子里，顺着河水飘到了这里，被卡在两块石头之间。大通从河中将篮子提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