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陈曦在车上看了看陈皓，就跟司机说开车去了他的公寓。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屋，陈曦一松手，陈皓就摊在了沙发上。打开冰箱喝水的空挡，陈曦给宋离又打了个电话，还没说两句，身后的陈皓迷迷糊糊的伸着手，在空气里胡乱抓着，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蒋尧，蒋尧！水！我......喝水！”

    陈曦匆忙挂了电话，倒了杯水，搀起陈皓，“你说你，酒品不好吧，都不让你喝了，你还没完没了的！水！给你水！你倒是张嘴啊！哎！你慢点儿！我去！你弄我一身！”

    原来躺着的陈皓被陈曦一下子扶起来有点儿难受，陈曦又不会照顾人的一直把水往他嘴里灌，两个人来回推搡，杯子里的水洒了大半，陈皓又抱着杯子猛的往自己嘴里道，一下就呛到了嗓子，剩下的半杯水也被吐了出来。陈曦叹了口气道，“蒋尧性子也真好，就你这样儿，她还伺候！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怪不得人家要离开你呢！”

    陈皓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喝了酒就更糟，现在陈曦还说风凉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他猛地推了一把陈曦，然后抓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他妈说什么呢！啊！谁他妈敢甩了老子！老子废了他！”

    陈曦被陈皓一推，一个趔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本来想发两句牢骚，一看陈皓耍酒疯的样儿，瞬间就没了脾气。

    “行了行了，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啊！没人甩你！谁敢甩你啊！你是谁啊！是不是？！来来来，坐下坐下！”陈曦上去赶紧搀住摇晃的陈皓，一边还使劲把他往沙发上按，“咱坐下说行不行？”

    “谁他妈被人甩了？！你才被人甩呢！你才......人甩呢你！”陈皓越说越来劲，没有被陈曦按坐下，反而揪着他衬衣的领口站了起来，一边还抓着陈曦甩酒疯。

    陈曦今晚也实在累了，再加上跟一个喝醉酒的人也实在没什么好说，他顺着陈皓的性子，被他推着往后退。陈皓的重量全压在了陈曦的身上，也没走几步，就又嚷嚷着要喝水。陈曦又把他往沙发里推了推，说自己这就给他倒水去，让他老实的坐着，陈皓脸颊绯红的傻笑着，脚一跺，给陈曦敬了个礼，大叫一声“是！”

    陈曦去厨房刚把杯子放桌上，身后就是一声闷响，猛地一回头，陈皓抬脚的时候被茶几腿绊倒，磕在了地上，陈曦“哎呦”一声，冰箱都来不及关就跑了过去，这过去一看不要紧，额头上居然蹭出了血。陈曦像抬死猪一样把陈皓从地毯上抬到了沙发上，期间陈皓一直在傻笑，中间还说了两句“疼......疼......”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看你那样！多大的事儿啊！”陈曦看着陈皓没脸没皮的躺在沙发上的靠枕上，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晚上的样儿，你不说，谁都看得出来你有事儿！人家刘娅从开始到结束，看都没看你一眼！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陈曦一想起晚上酒桌上的情形就来气，“你要是真放不下蒋尧，那你就找她去，把话说清楚，就算结果还是这样，但至少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你说你俩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分手不是单方面的，就像你俩当初死活都要在一起一样，什么事情不是都得商量着来嘛，凭什么她说分手就分手，她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她蒋尧真以为地球就只绕着她转啊！”陈曦越说越替陈皓喊冤，说着说着，竟也动起了真格的，他上去拉着陈皓的胳膊就要把他拽起来，便拽还边说，“起来，你起来啊！你他妈就会在我面前装孙子！有本事你这死皮赖脸的本事用在蒋尧身上啊，没准你俩还真散不了了！”

    陈皓睡眼惺忪的看着弟弟指着自己鼻子骂，却还是横躺在沙发里装疯卖傻的笑，边笑还边学着陈曦的语气，一口一个“蒋尧”的叫着。

    陈曦终于还是被陈皓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所放弃，看着陈皓在沙发里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呼呼大睡，他默默叹口气，回屋拿了药箱，出来一点一点用酒精棉清理着陈皓额头上的伤口，然后贴上了棉纱，想着明天早起要是严重了，就只能去医院了，然后转身回了卧室，给陈皓取了一床被子，自己回屋连脸都没洗就睡了。

    听见卧室里没有了声响，埋头在沙发里的陈皓终于睁开了眼，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城市还未熄灭的灯光，眼泪还是没能忍住。他与蒋尧的十年就像投射在落地窗上的电影，一幕一幕清晰的闪过，十年前那个身穿球衣满身大汗的少年，如今辗转在社会的物质洪流里早已不见了当初的模样，而那个曾经手握书本的双十少女也在遇见他的那一刻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另一个方向。当初跪在蒋尧父母面前乞求原谅并发誓自己一定会娶蒋尧的话，陈皓至今都还记得。可到底，终究都是自己的太贪心硬生生摧毁了两个女人还有她们的家庭。

    陈皓是清醒的，可他宁愿自己一醉，从蒋尧说她不愿再等自己的那一刻起，清醒就是他最不愿面对，可又必须要面对的状态。那天从医院离开，他跟蒋尧就再没有见过面，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只是不舍得。他太了解蒋尧了，也正是因为了解，才更知道她每一个决定背后的煎熬，如今，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见面，不是因为那日在医院的赌气，而是因为他们互相都要给彼此一个得以喘息的空间。人前所谓的坚强，回家后独自面对黑暗的悲伤，这样的痛苦，陈皓了解。

    窗外城市的灯光又熄灭了一盏，他仰起头，把要掉出来的眼泪倒流回心里。

    第二天早起陈曦迷迷糊糊的从卧室里出来找水喝，却看见沙发上的人早已离去。

    宋离的妈妈终于从老家回到了长安，休息了几天妈妈还是没忍住，问了宋离她跟陈曦的打算。

    宋离坐在收拾着阳台晾干的衣服，轻声说，“妈，你那天见过舅舅，估计他也都跟你说了。”

    妈妈微微点点头，“你舅舅跟我说了些，可也是要看你的意思，看你究竟是想重新回学校上学，还是......”

    “妈，当初从学校离开，我是连个文凭也没有的，后来从看守所出来，蒋姐才给我的那个毕业证书，妈，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是陈曦拜托他哥哥找的人才帮我拿到的。”

    妈妈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我现在手上的文凭不行，舅舅也跟我说过，如果不回学校，就只能应聘中专学历的工作。回学校重新上学的事情，我也想过，只不过我也毕竟这么久没有看过书了，对自己也真的没有什么信心。”

    “我知道，你们这群孩子放下书本一到社会上，以后要再想拿起书本就真的难了，可是我看，”妈妈顿了顿，